第一百四十五章(1 / 2)

屋子裡很暖和。

可饒是黎荀落再不怕冷,在這種室外溫度直達零下幾十度的夜晚,真要脫了衣服去洗澡,那也是極其的需要考驗的。

屋裡是有一個浴缸的,這裡的住宿並不便宜,來來往往的人們很少能有住得起的。這樣的房間基本沒有人啟用過。

畢竟從居住地到達珠峰當地,本身所花出去的費用,就已經是很多人要攢好幾年的錢了。而像是住宿這種,常人願意忍耐,十幾天、二十天在當地不洗澡也都是常事。

隻不過她們家落落有點潔癖。

鐘攜笑著撫了撫黎荀落的頭,說道,“我去給你放水,等裡麵熱了,你再進去。”

黎荀落乖乖的點點頭,室內外溫差過大,導致她這會兒的臉蛋有些坨紅,看著像是兩團猴屁股,怎麼都下不起。

這一眼看過去,反而是給鐘攜自己逗笑了。

她搖搖頭,進去收拾浴室,再清理浴缸,不知不覺間,時間就已經到了晚上八點。

導演這時候從外麵敲了敲門。

鐘攜看了一眼裡麵昏昏欲睡,正抱著當地很少有的水果開始啃的黎荀落,把大門微微掩上一些,擋在外麵,說道,“什麼事?”

“有點事情要和您說一下。”小導演手上拿著一疊厚厚的台本,並沒看,團成團塞在自己手裡,顯然很緊張的樣子。

不遠處的監控室內,還有不少扒在門邊的小年輕,一個個的往這邊探頭探腦的張望。鐘攜看著,便是一陣失笑。

願意來珠峰這樣外景的,要麼就是剛入沒多久的新人,要麼就是跟組很久,主要負責器材部的老人。這些姑娘估計都還是新人,看見自己,難免會覺得驚喜罷了。

她笑了笑,說道,“有事說吧。”

“是這樣的。”她手裡的台本終於被平鋪開來,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標記。

鐘攜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從哪裡看起,便聽她慢慢的講著。

“氣象台那邊發布了風暴預警,說接下來七到十四天內可能會出現雷雨風暴,所以您和黎老師的日程上可能要因為這個稍作一些調整。”小導演將台本遞了過去,然後小心翼翼的說,“當、當然了……那個,咱們組內道具什麼的全都是萬全的,主要還是看您這邊。”

鐘攜大致的看了一下,說道,“行,我知道了。”

小導演半天沒走。

鐘攜看了看她。

小導演這才說,“那個……能冒昧的問一句,您、您和黎老師,還能複婚嗎?”

“實不相瞞我是黎老師粉絲,鐵粉,真的鐵粉……我粉她粉了得有八年了,從她開始寫第一本開始我就喜歡她喜歡的不得了……來當編劇也是因為她……”小導演結結巴巴的說了半天,給自己眼淚都快說下來了,這才捂住臉,哀嚎一聲。

鐘攜歎了口氣。

然後她回過神,卻發現屋內本來在覓食的黎荀落已經不知所蹤了。

想了想,她還是沉吟了一下,說道,“會的。”

小導演當下就木到那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情緒。

終於,鐘攜將門關上反鎖,回去找某個已經失蹤了的小朋友。

小朋友最終在浴室內被尋找到,她已經扒光了自己,整個人都躺在了充滿了泡泡的浴缸裡麵,眼睛微閉,呼吸酣暢,已經睡過去了。

站在門邊,鐘攜多多少少的都有些無奈。

本來今晚上趁著鹿肉和燒酒的勁頭想做點彆的,但黎荀落這樣子……喝了酒之後再一洗澡,她倒頭就能睡,還做什麼彆的事情,先顧著這小祖宗吧。

*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便要按照之前黎荀落和鐘攜規劃好的行程從日喀則離開,前往絨布寺。

得知他們今天的行程是要前往絨布寺,便熱心腸的給了些許的建議。

“人不多的時候啊,你們可以轉一轉經筒,去摸一摸上麵的珠禿,來回想一下自己這一生。”老人站在櫃台後麵,粗長又濃密的眉毛全部花白,雙眼帶著一種看透世事的精明,“不少人來了珠峰,再走的時候,就卸下了身上挺多的負擔,挺多的枷鎖。這個地方,是來洗滌的地方。”

當時鐘攜和黎荀落正在屋內整理著自己的著裝,聽到這話的時候,還沒覺得是對自己說的。

一直到老人站在了她們麵前,給了兩人一串由古木色的珠串做成的手鏈,她們才回過神來,那話是對著她們講的。

路上,黎荀落捧著她的平板電腦聚精會神,頭上還貼著一個降溫貼——她說那是提神醒腦用的,事實證明,還真的挺管用,也就比冰塊好一點,貼在哪整個腦袋都是木的。

“姐姐,我跟你說,我還是覺得那個老大爺就是在坑我們……”黎荀落舉起右手,上麵的珠串和顏色豔麗的絲線在光線下顯得異常顯眼,“兩個手串就要一千塊錢——他咋不去搶呢他!”

鐘攜一直在忍笑,見黎荀落這模樣笑得不行,說道,“到了地方了,該花就花吧。說不定,他說的也是真的呢?”

黎荀落一想也對。

然後她喃喃自語著說,“就衝著這一千塊的手鏈,我也得把那兩排的經筒給摸禿了……不多摸摸我這簡直是對不起我自己啊……”

鐘攜一直在忍笑,半晌,伸出左手摸了摸黎荀落的腦袋。

珠串一共兩個,他們一人一個。

在最低端用來做繩結的地方,是用了兩顆半心拚接而成的繩索,需要兩個珠串在一起,才能合成一個完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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