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1 / 2)

救援行動十分的艱巨,可萬幸的是,好在是成功了。

黎荀落隻記得當時不論睜眼閉眼全都是滂沱的大雨,當時所有在場的人們,凡事帶了傘的,全都在索橋到救護車的範圍內,搭出了一道七彩斑斕的橋。

紅色、黃色、夾雜著藏青……這些顏色莫名的,讓黎荀落想到了珠峰山上那巍峨聳立的,處於世界最高位的絨布寺。

最後隻來得及回頭望那一眼,黎荀落整個人就暈過去了。

等黎荀落渾渾噩噩的意識到自己是從醫院的病床上醒來的時候,當下看到那抹刺目的白色時,回想起不久前發生的那一切,幾乎是在瞬間,整個人便像是鯉魚打挺一樣,從床上直接彈了起來!

她這麼一動作,旁邊同樣是熬紅了眼的範小簡和黎承望當下雙雙清醒,瞪大了泛著血絲的雙眼全都看了過去。

黎荀落已經開始動手拔自己的氧氣管和輸液針了,範小簡也根本按不住——本來這兩個動作一氣嗬成,就算是她給按住了,除了跑針也根本沒什麼彆的大用。

她隻能看著黎荀落開始往回跑的血說,“落落姐你彆激動——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搶救成功了,搶救回來了,我姐現在在ICU,大夫說了再觀察兩天就能出來了,我們已經回北京了,單姐直接約了私人飛機去日喀則接的人……”

範小簡一段話說的斷斷續續的,但好在,這種雖然不連貫,卻反反複複的字句終於完全的傳到了黎荀落的耳朵裡麵。

她愣愣的回過頭,腳踩在光潔的地板上,才察覺到了有種刺骨的冷,啞著嗓音說,“……沒事了?”

三個字剛出,眼淚就順著她眼睛‘撲簌簌’的往下直掉。

範小簡看著黎荀落終於哭出來了,自己也終於忍不住,紅著鼻子留下了眼淚,像是終於找到了可以依靠的父母的小朋友,聲音囔囔著說,“對、沒事了,大夫說是沒事了……這些天我姐家裡那邊來了不少人看她,全都堵在那進不去,就隔著一層毛玻璃看。”

黎荀落瞬間卸去了渾身的力道幾乎是癱軟著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黎承望和範小簡這才默不作聲的上前去,把黎荀落給扶到了床上好生安頓下,又喊了護士進來重新紮針了。

黎荀落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能站起來全憑一腔毅力,後知後覺的才發現這會兒整個胸腔都是疼的,一下子都蔓延到了整個腹部,彆說是說話了,喘氣都難。

“你還想下地。”黎承望這時候終於諷刺式的開了口,半是嫌棄的說,“珠峰那零下十幾度的天,你脫了外套淋了幾個小時雨,之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跟著一起上了飛機,誰都扯不住你,也不知道你哪來的毅力,要不是那誰她爸直接給你敲暈了,你現在恨不得還扒在急救室門口哭呢……”

黎荀落掃了他一眼,一點想說話的**都沒有。

範小簡看不過去黎承望這麼埋汰黎荀落,當下和他嗆了起來,橫眉倒豎的說,“會不會說人話,會不會說人話,不會說人話就去隔壁寵物醫院去,這看人的,不是看畜生的!”

黎承望也一凝眉,當下就要和範小簡杠起來。

黎荀落潤了潤唇,醒過來一會兒也感覺自己好多了,當下說道,“我能不能去看看你姐?”

範小簡連連點頭,當下推過了擱在門邊的輪椅,又拿起了一邊的外套,說道,“不過咱們進不去,我姐這會兒還沒恢複意識……但是落落姐,救援隊說,我姐合眼之前,讓他們把車上的儀器拆了,然後全都帶給我了。”

“看了嗎?”黎荀落說,“錄下點什麼?”

“……我沒敢看。”範小簡說,“我姐當時說是留給你看的呢,你不看,我也不敢看。”

黎荀落這才沉默的一點頭,說,“走吧。”

黎荀落被範小簡推著在路上,看著整個醫院走廊裡麵空無一人的模樣,這才後知後覺的說,“幾點了?”

範小簡兩手推著輪椅,騰不開,一直跟在後麵的黎承望趕忙上前兩步,說道,“淩晨了,淩晨三點多,淩晨三點四十二。”

他補了好幾個時間,換往常黎荀落肯定要回頭嘲笑他幾句,可現在,實在是騰不出那心情來。

得知了時間,而已才知道醫院為什麼沒人了。除了幾個導醫台的值班大夫,走廊上空空蕩蕩的就剩下他們幾個的腳步聲,偶爾一個從走廊拐彎過來的,互相打個照麵都能被嚇一跳。

黎荀落眼睛刺疼,不知道是睡多了,還是彆的什麼病痛引起的,隻覺得一閉眼就火辣辣的想流眼淚。

她說,“醫院這地方,可真是太討厭了。”

範小簡也沉默的一點頭。

終於到了ICU加護病房,好在醫院是玻璃房,從外麵能看到裡頭的模樣。

黎荀落這才發現,圍在這的人還挺多。

鐘攜的父親早早就見過了,除了他之外,還有單詩,和鐘攜現在工作室的總負責人,跟鐘攜關係很好,倆人幾乎是拜把子不分你我的兄妹,曾經算是一起白手打拚,互相拉扯的關係。

在鐘攜提出從單詩那單飛之後,這人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退出公司,幫著鐘攜直接建立了工作室,靠著手下積攢的人脈和資源,一路過的穩穩當當,大有超前的趨勢。

見著黎荀落過去,所有人都沒吭聲。

大家都挺累的了。

也就鐘攜的父親打起了點精神,不太好意思的看看黎荀落,指了指她後頸,說,“疼吧?”

黎荀落剛想搖搖頭,搖一半才發覺是真疼。一開始還以為是落枕忍下了,後來知道是讓人打的,這就有點不太能忍了。

可鐘攜不在身邊,她也不想朝著彆人哼唧著哭。乾脆笑了笑,說,“沒事兒。”

在場所有人中,最了解鐘攜病情的人,大概就是鐘攜的父親了。

黎荀落詳細問了問,這才知道,鐘攜這一次,真的是,萬幸當中,撿回來了一條命。

有些人的心臟天生長在右方,鐘攜就是這千萬分之一。

說到這裡,黎荀落眼前不免就浮現出了當時那根刺破了鐘攜左胸的尖銳又龐大的木刺,深呼吸了一下之後,這才說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等待術後蘇醒。”單詩說,“雖然還沒脫離危險期,但是起碼各項體征是穩定的,隻要排除後續感染……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之後,就能出院了。”

即便如此,少不得也要在醫院住三五個月的。

黎荀落現在看見單詩,就有種莫名其妙的胸悶。

她抿抿唇,扒在玻璃窗戶上看了一會兒,眼巴巴的問,“有預醒時間嗎?”

“說是早上六到八點能醒。”鐘攜的父親說道,“回去休息吧,你現在也好不到哪去。”

寒風暴雨,黎荀落現在肺和胃全傷,幾乎是一到飛機上就開始嘔血,反倒是給醫護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這倆人,就沒有一個能讓人省心的。

也見不著人,黎荀落就隻能可憐巴巴的貼在玻璃上往裡盯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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