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笑了不笑了!”
“再笑我走了啊!”
“彆走彆走,走了白吃虧啊,我好不容易把你帶到這兒!噗!”
齊北崧抖動著肩膀,把車往彆墅區開;程幾麵紅耳赤地捧著自己的卷毛,半蒙著臉,生怕熟人看見,雖然他在這兒沒半個熟人。
齊北崧火上澆油,一手扶方向盤,一手還要拿手機抓拍他,並且是連拍。
“給我起開!!”程幾吼。
齊北崧少說拍了有二百多張吧,終於饒過他。
“往後你要是不給我造,我把它們全發到網上去!”齊北崧腹肌都笑疼了。
“彆鬨了……”程幾無力地威脅。
“你怎麼不穿皮裙啊?”齊北崧笑,“不穿我就白給你買啦!”
穿個貂已經是底線了,程幾說什麼都不肯光著腿兒套上裙子靴子,他說:“外麵下雪呢,我冷。”
這個理由齊北崧認,畢竟程幾的傷還沒好全呢,他舍不得讓他真挨凍。
於是程幾就這麼上身穿皮草,下身穿運動褲運動鞋,扭扭捏捏地跟著齊北崧下了車,走向趙小敬家彆墅的大門。
齊北崧笑問:“你要挽著我嗎?”
程幾斷然拒絕。
“不挽著也對,趙小敬知道我不喜歡女的,除了我媽和我姐也沒女的敢碰我。”齊北崧說,“你把臉低下,小心被攝像頭拍到。”
程幾聽話地垂下頭。
這獨棟彆墅連房子帶院子占地大約一畝多,換算成公製是將近七百平,和真正豪宅比起來還有差距,但在宏城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已經算不錯了。
彆墅牆頭的確拉著幾道電網,但太多年不維護早就鏽完了,齊北崧讓程幾低頭,也有不想讓他看到那爛電網的意思。那玩意兒太劣質,和他先前所說的銅牆鐵壁不符,但那圍牆電網加起來有四五米高,程幾傷後可能真爬不上去。
齊北崧按下可視門鈴,過了好久好久,他不耐煩地連按許多遍,通話器裡才有個女聲問:“誰呀?”
“叫趙小敬給我滾起來。”齊北崧說。
“……你,你誰呀?”女聲又問。
“我姓齊。”齊北崧濃眉擰成了一個疙瘩,揚著臉給對方看,高大的身軀把程幾擋在身後。
過了片刻,隻聽“哢噠”一聲鎖響,門開了。
齊北崧帶著程幾進院,到了屋子門廊處又讓他停下:“這裡沒雪,你在這等我一會兒。”
“怎麼?”程幾問。
門廊角落有一個高清探頭,紅燈閃爍正在工作,他得避開那東西。
齊北崧說:“沒什麼,就一會兒。”
有人已經把彆墅的銅門打開了,齊北崧拔腳往裡走,麵色不善。
他雖然隻幾年前來過一次,但很清楚這房子被趙小敬拿來做什麼,所以他得先進去清場,把裡麵那些臟的臭的葷的素的穿衣服的沒穿衣服的都趕出來,以免被程幾看見,嚇壞了他!
還好屋裡隻有兩個女人,一個是開門的,妝濃裙子短,可穿戴還算整齊;另一個正站在樓梯拐角處張望,頭發蓬亂,沒穿鞋襪,浴袍裡披著絲質睡袍。
齊北崧打量她們兩個,聲音不高不低:“衣服穿好,東西帶好,出去。”
開門的女人比較有眼色,立即轉身拿包和外套,須臾不見。
樓梯上那個不太願意,問:“你……你是誰呀?憑什麼叫我們出去?”
齊北崧半眯著眼睛看她。
他是多厲害的一個人,那女人很快被他看得發起抖來,一方麵看到大帥哥難免浮想聯翩,一方麵本能地覺得害怕。
“給你三分鐘,出去。”他舉起手腕看表,“我的人還在外麵等,彆讓他等久了。”
那女人反身迅速上樓收拾。
齊北崧喊住她,問:“樓上還有誰?”
那女人怯生生說:“有趙總,還有個……我不知道她名字,隻聽趙總喊她‘小心肝’,都在床上睡著。”
齊北崧肉麻得啐了一口:“去拉他們起來,彆讓我親自動手!”
“哎!”女人上樓去了。
等了不到三分鐘,人果然衝下來,衣服雖然穿得亂,但該帶的應該都帶了,而且還拎了好幾隻名牌包,也不知是她自己帶來的,還是偷了趙小敬的。
“先……先生!”她喊齊北崧,“我叫、叫不醒趙總,但是另外一個女孩子醒了,她說她也三、三分鐘下來!”
齊北崧同意了。
程幾站在門廊上跟看西洋景似的,見屋子裡一會兒跑出來一個姑娘,他羞於自己這幅尊榮,隻好頻頻藏到拐角處。
終於齊北崧衝他招手:“進來。”
他墊著腳進門,齊北崧在他身後把門關上。
他一把將假發揪了下來,問:“不用這個了吧?”
齊北崧說:“不用。”
他於是又卸了皮草,用手背擦口紅。
齊北崧盯著他的臉瞧,他驚疑:“嗯?”
“還是你好看。”齊北崧歎息,“趙小敬這傻逼可把我惡心壞了!”
程幾笑問:“你們那公子哥圈兒裡這種人挺多的吧?”
“我不是。”齊北崧答非所問。
我知道,程幾想,雖然你是不是和我也沒關係。
齊北崧十分後悔今天帶程幾來闖趙小敬的老窩,趙小敬的德性太難看了,他居然有這麼個傻逼發小,程幾會怎麼想他?是否覺得他也和趙小敬一樣齷齪下流?
他悔得腸子都青了,偏偏程幾還趁機告白……不對,道謝。
“這事成了,我一定要請你喝酒。”程幾認真地說,“齊北崧,上次忘了跟你說,你救了我的命!”
齊北崧現在不能被他盯著看,一看就慌,一看就燥,趕緊不動聲色讓開,心裡更恨趙小敬得不行!
他在程幾眼裡原本可能有七十分,被趙小敬一拖後腿,估計隻剩下四十了。
他不能容忍自己隻有四十分,就算明天和程幾揚子江頭風水雲散再也不見,也不能才這麼點兒分!
他氣得一指樓上說:“我不上去了,你直接弄他去!”
程幾終於得了他齊大人的通行腰牌,滿臉發光地掏出了他小刀刀、小繩繩和小橡膠手套套!
“彆留下證據。”齊北崧提醒。
程幾說:“可我想在他那身胖肉上刻個字。”
“刻什麼?”
程幾衝他笑,堪稱笑靨如花了:“‘你爸爸到此一遊!’就這麼淺淺刻一行放點兒血,也讓他去搶救室體驗體驗。”
“……”齊北崧說,“你悠著些,那傻逼有高血脂和脂肪肝,彆把他弄死了。”
程幾剛想說話,忽聽得平地三聲驚雷,震得他鼓膜都疼!
“齊北崧!你個傻逼!!”
“你他媽終於想起來給老子道歉啦?!”
“呸!!老子不接受!!!”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趙小敬是躲在樓上吼的,沒看見他們。
齊北崧撩起眼皮,程幾會意,一個箭步就竄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