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乾爹知道!”
“啊?!”程幾嚇了一跳。
“他知道那天咱倆鬨了一宿啊!”齊北崧說,“再說他又不是你親爹,怕什麼?”
程幾當然不是怕,他隻是羞。
他推開齊北崧說:“行了,我回車上,你在這兒吹吹冷風。”
齊北崧拽住他,嗓音低得發磁:“你讓我摸|摸。嘖,還讓我吹冷風,我就不信你這麼冷靜,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
怎麼可能冷靜,被齊北崧這麼個人抱著親著蹭著,彆說大活人,連電線杆子都燃了!
齊北崧張揚地說:“直男有什麼了不起?我比妞兒帶勁是吧?”
帶勁。程幾心想。
齊北崧用手指在他額頭上點一下:“你他媽再直,碰到我也得彎,姓齊的就是這麼自信!剛才你在388包房裡說了‘嗯’,彆不承認啊!”
原以為程幾還得狡辯,沒想到幾秒種後,笑容綻放在他的眼角唇邊。
齊北崧狂熱地看著他那雙俊美的眼睛,美得像天幕上燦然的晨星,像河床上發光的金沙,熠熠發光,閃閃生輝,躍動著的,勃發著的,活的!
他太喜歡這雙眼睛,從第一天、第一秒、第一次視線相|接,從不知道自己喜歡的時候,他就追著這雙眼睛,一瞬都舍不得放開!
程幾說:“知道了。”
“知道了?”齊北崧重複。
“嗯。”程幾點頭。
“就這三個字?”
“那該怎麼說?”程幾說,“來函收悉,特此回複如下:同意。”
“同……同意?”
程幾說:“嗯。”
“同意是什麼意思?”齊北崧還要確認。
程幾笑著搖頭,就著幾乎燒到手指的煙大大地吸了一口,將煙屁股扔在地下踩滅,然後將那口繚繞的煙氣緩緩地噴到齊北崧臉上,那姿態好比山中妖物盤在他那幽暗不明的洞裡。
“意思就是,你不是備選了,我打算和你處處,管你是男是女。”
齊北崧一下子將他舉了起來!
“放開!彆咬啊!”程幾輕聲喝道,“王北風看著呢!”
“讓他看!”
齊北崧將他的頭拉近,用力抵著前額:“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自己答應的,往後你要離開我,我說不定會弄死你!”
“彆說這話。”程幾說,“不愛聽。”
“我不會。”齊北崧笑得露了兩排牙,“因為你離不開我!”
程幾抬眼看他,半晌道:“……猖狂。”
“讓我親親!”
“彆鬨啦!”
正在這時山路拐角處有車燈亮起,兩人閃到暗處,見開來的卻不是老耿的破皮卡,而是一輛底盤貼地的豪車。
兩人目送豪車轟鳴呼嘯而去,程幾說:“真彆玩了,雖然已經後半夜,這條路上還是車來車往的,讓人看見了影響不好。”
齊北崧問:“要不咱倆換到車裡,讓王北風下來?”
程幾笑道:“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小心他當場拉個二百多人的群實況轉播。”
齊北崧說,那更好啊,生米煮成熟飯,那二百多人就都知道你是我媳婦……
又是一束車燈打斷了他。
看那燈的昏暗程度,程幾就知道是老耿來了,說實話那和瞎眼開車差不多。老耿五十了還能駕馭此物,說明他應該是蝙蝠投的胎。
程幾揮手,讓在路邊。
老耿緩慢停車,搖下車窗說:“兒子。”
隨即他又看到了齊北崧,不太高興,老丈人看見女婿總是不太高興。
齊北崧正春風得意忘乎其形,根本不在乎旁人的態度,把胳膊強勢地架在程幾肩膀上。
老耿上下打量他倆,問程幾:“兒子,咱們還到小俊那邊去?”
程幾點頭,拉開齊北崧的手,說:“我跟我爹走了,你和王北風回吧。”
齊北崧怔了一下,他萬萬沒想到程幾會這樣選擇,當然不答應!
“不去我家?”
程幾柔聲說:“陳光俊那邊需要人照顧,我比較合適。再說我看護我媽那麼久,已經習慣伺候病人了。”
齊北崧問:“那我怎麼辦?”
程幾覺得好笑:“你也受傷啦?”
齊北崧惱火地眯著眼睛:程幾的理由實在是太正當,太必要,他根本沒辦法駁斥;可就這樣被丟下,又實在委屈!
“陳光俊在哪兒治療?”他問。
程幾說了診所名稱,告誡說:“你彆來了,醫生說探視的人越少對病人越好。再說也不關你的事兒,你出現反而引人注意。”
齊北崧說:“你……”
他想說我疼你都來不及,你怎麼老是上趕著去給彆人當老媽子?
“我什麼?”程幾問。
“你走吧!”齊北崧賭氣說,“回頭我去接你!”
說罷他往程幾懷裡塞了個東西:“給你!”
程幾原以為他還得膩歪一陣,沒想到他說走就走,做派倒也爽性。
他目送他的車離去,這才低頭看手裡的東西,原來是電子煙。
這東西是卷煙的替代品,沒焦油和尼古丁,傳說對身體好,但也隻是個玩意兒。
程幾笑了一下,不在乎地揣進兜裡。
程幾上老耿的車,提醒他修車燈,老耿卻問:“那小子不是你兄弟吧?”
程幾說:“是兄弟。”
老耿說:“你和兄弟們是這樣的相處法?”
程幾撲哧笑了,問:“你覺得他怎樣?”
老耿眯著眼睛看前邊的山路,多久才答:“彆的不說,你搞這麼一個放在家裡,養得起嗎?”
程幾說:“你罩著我唄?話說你這個月還沒給我發工資呢!”
“彆惦記著那幾個工資,等我八十歲就把房子過戶給你!”
“您今年貴庚?”
“四十九快五十啊。”
“畫一個三十年的餅,可真有您的!”
“都是你的,我的就是你的!”
“老耿啊,我們趕緊往下撤吧,彆囉嗦了!”
“不叫爸,好歹也叫個彪哥!”
兩人一邊鬥嘴,一邊開車下山。
另一輛車上,王北風開著開著,偶然看了一眼後視鏡,差點兒把心臟病嚇出來!
“!!”他回頭。
齊北崧問:“你這開車老愛回頭是什麼毛病?”
王北風吼:“齊少!!我他媽魂都飛了!我還以為有人要劫車!!”
齊北崧正戴著程幾落下的防|恐警用頭套,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
他深深吸一口氣:“我媳婦兒戴過的,真香!”
王北風忍無可忍:“老齊你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