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認真研究手中地圖的言桉莫名其妙抬起頭,還沒來得及思考發生了什麼,溫漾就朝她倒了過來。
已經準備好要去抓祁延手的溫漾,由於慣性的原因,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收手,手抓住了言桉的手臂,整個人摔向了言桉。
言桉毫無準備,因為溫漾的衝擊,她身子根本站不穩,整個人又朝旁邊的祁延倒了過去。
祁延完全不受影響的兀自理了理表帶,視線朝旁邊看了一眼,然後便自顧自往前走去,也不管身後會發生什麼,拾級而上。
言桉尖叫著,差點就要帶著溫漾摔到了地上,還好在旁邊的工作人員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撐住了搖搖欲墜的兩人。
“對不起,我剛剛不小心踩到石頭了。”溫漾蒼白著臉站直,臉上露出愧疚的笑容,和言桉及工作人員道歉。
言桉心有餘悸地揮揮手:“沒事,沒事。”
【……我剛剛看到了什麼?!】
【延帝這這這這這,各位姐妹們,我真的沒看錯吧?】
【你們大驚小怪什麼,不就是溫漾摔向祁延,祁延沒扶,避開了嗎?延帝就是這樣的人,除了拍戲,他不喜歡和任何人有肢體接觸。】
【不,明明更絕的是,他避開後,還把言桉推了過去當墊背的。推的時候,沒肢體接觸?】
【推的時候就手碰一下背,如果被溫漾摔到,估計就是個擁抱了。】
【臥槽,我人生第一次知道大影帝居然如此沒有紳士風度!如果沒有工作人員,他就任由妹子們摔個狗啃泥?!這什麼偶像啊,怎麼會有粉絲?】
【不好意思,他就是有粉絲,還有很多,謝謝。什麼叫他任由人摔個狗啃泥,你沒看清楚?是溫漾自己摔倒的,關祁延什麼事?】
【摔倒了不能扶一下?溫漾可還是他粉絲呢!】
【這粉絲哪家要哪家收好,我們可不想要。這溫漾一直說自己是祁延粉絲,從進娛樂圈那一刻,說到現在,說個沒完,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怕不是真的喜歡,隻是想蹭熱度吧?】
【這溫漾怕不是故意摔倒的?】
【你們這些男星粉不要太惡毒,溫漾是踩到石頭不小心摔倒的。自己摔倒不怨任何人,彆罵了。】
【漾漾一直很努力,人也很好。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大家彆吵了,專心看節目吧。直播就剩下最後幾小時了,下一次得一個禮拜後了。】
言桉撿起地上掉落的地圖,拍了拍沾著的泥,朝前方看去。
祁延已經走到了台階之上,來到了門前。
嘎吱一聲響,古老樸實的大門被推開。
祁延轉身,居高臨下看著眾人,淡淡道:“就在裡麵,進來吧。”
言桉驚魂未定的拍拍跳動不停的小心臟,看著他的眼裡帶了點忿忿不平之色。
他為什麼要把她推過去!而且自己還走了,走了!
什麼人哪!
吃完午飯後,直播就關了,不過節目錄製還在繼續。
但因為不是實時直播,後期會剪輯,嘉賓也就沒那麼在意了。
馬上就要離開楠木鄉,導演讓大家回去收拾行李。
言桉早上就收拾好了,因此這個間隙,她從一樓大廳裡扒拉出一個塑料袋,就要去裝銅錢草。
可是臨走之前,她又怕沒和祁延打招呼,萬一他以為她沒去,自己去了湖邊。這就太危險了。
所以她隻能噔噔噔得跑上二樓,敲響了他的房門。
“祁老師,我現在就去給你拿銅錢草。”
祁延點了點頭,看著她不施粉黛的一張臉,下意識看了看窗外的烈日:“有塗防曬霜嗎?”
言桉搖搖頭,剛想說她用不著防曬霜這玩意。畢竟人可能會曬黑,但銅錢草可不會。
但是祁延沒等她回答,鬆開門把:“進來。”就進了房間。
言桉張了張嘴巴,歎了口氣,覺得人和草確實有代溝,不適合長久在一起,簡直雞同鴨講。
想是這麼想,她還是乖乖跟了進去。
祁延拿了瓶噴霧,遞了過來。
言桉有些好奇,她確實沒有接觸過防曬噴霧這種東西,也不認識,第一反應沒接,而且下意識墊著腳看。
祁延索性收了回來,打開瓶蓋,直接對著言桉就噴。
她猝不及防被噴了一臉的白色煙霧。
言桉驚恐的後退了一步,死死閉上了眼睛,雙手揮動著,咳了咳:“你,你給我噴了什麼?”
不會有毒吧!
祁延把瓶蓋蓋好,往床上一扔:“防曬噴霧。”
聽到答案,她鬆了口氣,睜開了眼睛。
剛睜開,就見祁延拿著個帽子,兜頭蓋在了她頭上,然後往下壓了壓。
言桉下意識抓住了帽簷,仰著頭眨巴著眼看著他。
此刻距離很近,祁延微微低下了頭。
她的一張臉近在遲尺,完美的臉,圓得讓人想收藏。
言桉呼吸微頓,臉悄悄紅了。
她反應過來,忙不迭退後了一大步。
祁延輕輕勾了勾唇:“好了,去吧。”
言桉戴著祁延的帽子,左手手腕綁著塑料袋,踏出了房子。
此時中午一點多,太陽正烈。帽子擋住了陽光,內用靈力呼哧呼哧開著涼氣,她也不熱,徑直就朝自己的目的地跑去。
早上做任務的時候,她就特地留意過,發現了村子裡有處田埂,裡頭就長著野生的銅錢草!
她決定,要來個狸貓換太子。
言桉蹲下身子,雙手合十,對著田埂裡的銅錢草碎碎念:“各位同胞,對不起了,我真的也是迫於無奈。你們放心,我不會傷到你們的根莖的,就是給你們搬個家,讓你們換個地方住。你們一輩子待在鄉下,應該去城裡見見世麵了。而且祁延說了,他會好好養著你們的。我到時也會時刻關注你們的狀況。你們放心吧,看在大家都是同族的份上,千萬千萬不要怨我呀。”
她又拜了拜,然後把左手手腕的塑料袋解下,開始一點點扒拉這池銅錢草。
畢竟是同類,她最為了解,因此動作很快,沒過多久,也就弄得差不多了。
言桉喜滋滋的拎著半袋銅錢草,跑了回去。
這處銅錢草也長得很好,和她的本體差不到哪裡。連損友梁白羽都分辨不出來,更何況隻是普通人的祁延?
隨便糊弄糊弄就得了,這還不簡單嘛?
她有些小得意,三步並成一步的爬上了樓,意思意思的敲響了祁延的房間,然後沒等開門,就直接推了進去。
祁延正蹲在沙發旁邊,整理行李箱,聽到動靜,也沒回頭。
這風風火火的樣子,過了三年,依舊沒怎麼變。
“祁延,銅錢草我給你拿回來了!”言桉小跑進來,興奮道。
他把整齊的衣服放好,轉身站了起來。
她停下腳步,笑著把塑料袋遞了過去。
祁延接了過來,然後打開袋子,伸手把銅錢草扯上來看了看。
言桉則歪著頭,在看他的行李箱。
果不其然,還是這麼整齊,像豆腐塊一樣,這一塊那一塊的。
她就不行,她的行李箱一般就亂扔。有機會好想讓他幫忙整理一下啊……
就在言桉胡思亂想的時候,祁延將手上的銅錢草裝了回去:“是湖邊那片?”
她很自信的點頭:“對呀,我一路跑過去的,花了我好一會兒功夫呢。”
他輕扯了一下嘴角,沒有絲毫笑容,再次問道:“言桉,真的是,湖邊那片?”
空氣倏然安靜了下來,言桉都不敢偷看他行李箱了,下意識乖乖站直,抬頭看著他。
表情好像有點不太對欸……
語氣也不太對勁……
他,不會,發現了吧?!
可怎麼可能?他怎麼發現得了?這可以說是天衣無縫的狸貓換太子呀!
言桉的嘴巴悄悄變成了圓o形,然後又恢複了正常。
她抿了抿唇,視線有些飄:“……對、對呀,就是湖邊那片……”
他懶得再聽,將塑料袋扔還給她:“算了,哪拿的放回去,湖邊的我自己去拿。”
言桉急了,手忙腳亂接過那袋銅錢草,連忙挽回局麵:“彆彆彆彆呀祁老師!對不起,我就是偷懶,就在附近田邊隨便拿了點。我這就幫你去湖邊跑一趟,你彆去了,真的,我馬上就去!你等我!”
祁延不置可否,言桉抱著塑料袋轉身就跑。
隻是跑了幾步,她轉過身來,試圖打探敵情,以規劃後續計劃:“不過祁老師,這銅錢草都長得一樣,你怎麼知道不是……”
“一樣?”他冷漠的笑了笑,“世界上沒有一模一樣的兩片葉子,沒聽說過?”
言桉窒了窒:“您,這都能分辨出來?”
祁延淡淡嗯了一聲。
言桉的心,啪嘰一聲碎了。
她難過的跑出了他的房間。
這下怎麼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