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劇組中,還是不乏幽默愛鬨之人。在這些人的插科打諢之下,席間氛圍沒過多久就熱鬨了起來,大家說說笑笑,展望一下電影的美好前景,然後便開始喝酒。
酒,在飯桌上總是避不開的。
連祁延,都會和陸東陽小酌幾杯。他不是歌手,用不著保護嗓子,酒量也不錯。
看他和導演喝了幾杯,劇組的副導和攝影師,猶豫了一下,也就主動過來和他敬酒。
不是玩鬨的勸酒性質,是尊敬的,禮貌的。
祁延沒有拒絕,喝了幾杯後,敬酒的人就走了。
他給自己滿上一杯,看向了坐在旁邊的言桉。
言桉是他工作室的人,此刻還坐在他身邊。其他人也不敢灌言桉酒。
祁延拿起酒杯,晃了晃裡頭的酒液。
婚後那段時間,言桉貌似也喝過酒,但不多,也就一杯兩杯,沒醉,也沒其他反應。
但如果喝醉了呢?
她避他有一個月了吧?
他眼中微閃,心下有了決斷,轉頭道:“言桉,我們兩個喝一杯吧。”
夾著菜的言桉筷子一頓,蝦掉了回去,她茫然無辜:“啊?”
祁延伸手拿著酒瓶,給言桉的杯子裡倒了酒,遞給她:“慶我們重逢,也祝我們合作愉快。”
言桉看著那杯酒,拿回空筷子,猶豫了一下。
喝酒也不是不行,她又不是沒喝過,而且還挺喜歡的。
隻是吧,喝多了,她會喝醉,神誌不清,現出本體的。
一年半以前,言檬檬和言酷酷一歲半的時候,她喝著梁白羽給她寄來的酒,對著月色,不小心喝多了。
她自己記不清醉後發生了什麼,但第二天清醒過後,兩個孩子看到她都不敢接近,眼裡帶著點害怕。
後來經過耐心的關懷,兩個孩子才說出了實情,說喝醉的她,有點可怕,還現出本體。
怎麼可怕,兩個孩子沒有形容。但言桉在網上搜索了一下酒醉的視頻,看到那些瘋瘋癲癲的人,也大概猜到了。
至此以後,她就規定自己,喝酒不能超過三杯。
而現在,不過一杯而已,沒關係。
且他的理由又如此冠冕堂皇,拒絕不太好。
言桉放下筷子,接了過來,和祁延碰了碰杯,仰頭利索的一口悶。
果然,劇組有錢,酒都好喝一些。
言桉砸吧了一下嘴巴,剛把杯子放下沒多久,陸東陽導演就開口了。
他朝她舉了舉酒杯,笑道:“言桉,也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言桉:“……”
她下意識看了眼祁延,祁延微微揚眉,兀自小酌,沒有乾預的意思在。
好吧,她剛剛都和祁延喝了,現在陸導親自敬酒,她能不喝嗎?
言桉給自己倒上酒,和陸東陽喝了一杯。
沒事,兩杯而已,沒關係。
可惜,導演之後,便是副導演。
三杯而已,沒關係。
副導演之後,是攝影師。
言桉:!!!
四杯了,過界了!不過沒關係,她的酒量四杯還是沒問題的。
剛剛祁延也就和這些人喝,之後就沒人找他敬酒了,言桉心裡這般琢磨。
但她不知道,其他人沒找祁延敬酒,是地位還不夠。
可言桉不一樣,她其實根本沒地位,唯一的仰仗,便是身旁的祁延。
而祁延的態度,根本沒有不讓彆人灌她酒的意思在。他沒有護著,反而灌酒,還是他自己起的頭。
娛樂圈的人,一個個都是人精,不動聲色之間就摸準了祁延的意思。
於是攝影師過後,燈光師來了,副攝影師來了……一桌的人都來了。
言桉喝了十多杯,覺得有點昏昏沉沉。
她心想不好,這完全就是個多諾米骨牌。前一個你喝了,後麵一個不喝,就不對。後麵一個喝了,還有後後麵一個。
總之,酒桌上開始了第一杯,就沒有回旋的餘地。
而且喝了十多杯後,她自己就有點控製不住了。
彆說敬酒,就算沒人來敬酒,她自己都會下意識去倒滿,然後自己喝。
幸好言桉還沒完全醉,心裡還有危機感。
現在可不是在自己結界,萬一醉後現出原形,第二天她醒來後,估計就在研究室裡,任人宰割了。
她搖搖頭,用最後一點清明,毫不猶豫花了一萬塊大洋,用靈力給自己施了個法,保證自己十二小時內維持人形,無論如何都變不成本體。
並且拿出手機,趁自己還清醒,匆匆給孩子發了條消息。
媽媽:檬酷竹,今天晚上你們不要出來,就在結界裡休息,無論如何都彆出來哦!
孩子們回得很快:好的,媽媽。
就在言桉做完這一切後,男二扮演者拿著酒杯來了,笑道:“言桉老師,希望我們也合作愉快。”
言桉也笑:“合作愉快。”
然後又是一杯。
接著,另一桌的劉紫彤五人小天團,來了。
劉紫彤站在言桉旁邊,高高在上的笑著:“言桉姐,接下來的拍戲也請多多指教,希望我們合作愉快。我自喝三杯,就當謝謝這一個月言桉姐對我們的照顧了。”話中有話,但表麵看著都是關係不錯的樣子。說完後,她一飲而儘,而且一喝就喝了三杯,挑釁的看著言桉。
言桉笑容迷離的等著劉紫彤喝完,撐著小腦袋,給自己倒酒,揮揮手,大氣道:“不用謝,不用謝。”
劉紫彤:“……”沒聽出來她的意思嗎?!
言桉喝了三杯。
然後劉紫彤旁邊的其他人,也一個個上來敬酒。
言桉卻沒理她們,隻是看著劉紫彤的頭上發呆。
今日,劉紫彤也沒有戲份,但晚上還是特意趕來參加開機宴。
為了這開機宴,她特地打扮了一番,頭發高高紮起,還戴了個閃閃發亮的發飾,發飾形狀是白天鵝。
言桉愣愣看著,突然間開心地笑了起來。
“言桉姐?言桉姐?”旁邊已經喝了三杯的五人之一道,“我已經喝了哦。言桉姐不喝,是對我有意見嗎?不知道我哪裡讓言桉姐不高興……”
正說著,坐著的言桉騰的站了起來,把那人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了一步。
言桉卻根本沒理人,她伸出雙手,直接就朝劉紫彤撲了過去。
劉紫彤也嚇了一跳,連忙想後退,可是來不及了,言桉已經撲了過來。
兩人差不多高,言桉抱住劉紫彤後,伸手就朝劉紫彤頭上的白天鵝發飾抓去。
她已經醉了,手下動作沒輕沒重的,扯住了劉紫彤的頭發,疼得劉紫彤尖叫。
席間亂成一團,眾人紛紛看過來。
劉紫彤本來整齊大氣的發型,在言桉的手下,亂成了鳥窩。
她又疼又氣,伸出手,就要去掐言桉的手。
“她喝醉了,彆和喝醉的人計較。”突然間,有道冰冷的聲音傳來,讓劉紫彤的動作頓了一下。
這個聲音,是祁延。
祁延從背後摟住言桉,兩隻手拉過她抓著劉紫彤頭發不放的手,把人從劉紫彤身上剝了下來,護在懷裡。
言桉掙紮著,又要往劉紫彤身上撲,口中念念叨叨:“我要白天鵝,我要白天鵝……”
祁延死死把人給拖住,對旁邊站著的陸東陽道:“言桉醉了,我先把她送回去,這裡就交給陸導了。”
陸東陽愣了一下,視線在祁延親密的舉動上掠過,哈哈笑:“好,好,快去吧。”
現場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一點都不避諱,他還以為祁延不怕和言桉的事情被傳出去。
沒想到,是要他來收拾殘局,封鎖消息啊。
祁延對著導演一點頭,然後拖著言桉往門外去。
言桉卻還在張牙舞爪:“我的白天鵝,白天鵝和大公雞是一對,我要把我家大公雞的白天鵝帶回去!嗚嗚嗚嗚嗚嗚白天鵝!我都快要看不見白天鵝了!壞蛋,你放開我!”
發現離白天鵝越來越遠,言桉說著說著就大哭,邊哭邊死命掙紮,拳打腳踢。
摟著言桉的祁延,身上被打了幾拳。
他悶吭一聲,無奈道:“……你聽話些,我給你買……”
言桉哭得情難自已,遠遠指著劉紫彤,哽咽道:“我就要那個,那個白天鵝最囂張了,和大公雞最配了!”
和喝醉的人無法講道理,祁延隻能哄著:“好,就那個,我晚點找人給你拿……”
“我不!”言桉撲騰了一下,雙手死命往宴廳裡夠,一路上能抓柱子就抓柱子,能踢花盆就踢花盆,哭鬨著,“我現在就要!”
祁延隻能停下腳步,嘗試著把言桉給打橫抱起。
可過程中,反而被言桉瞅中了時機,一個鯉魚打挺,直接從祁延手中溜走。
她本想跑回去拿白天鵝,隻是下一秒,便看到了餐廳門外的噴泉。
言桉眼睛一亮,將白天鵝拋於腦後,就往噴泉跑去,手舞足蹈的:“啊!是水耶!是水!”
祁延眉頭緊皺,長腿一邁,追了上去。
言桉跑得飛快,來到噴泉旁邊,看著那池水,想也不想就要往下跳!
在後頭的祁延眼角一跳,長手伸過去,在千鈞一發之時,抓住了言桉的衣服。
他死死拉著,順著衣擺,將言桉納入懷中,騰空拎起她,就往門外去,吩咐後頭追來的楊紳:“趕緊把車開過來。”
身側,言桉在空中撲騰著雙手雙腳,哭得大聲,哭得絕望:“你放開我!你乾嘛呀!我缺水了!我要去水裡!水裡!我缺水了!我要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