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檬檬早就想好了台詞,淚眼汪汪的縮在被子裡:“爸爸,你在樓下看到什麼了嗎?”
言酷酷愁眉苦臉的也縮在被子裡,有些害怕的問:“爸爸,樓下有妖怪嗎?”
祁延想起之前埋在言桉懷裡,聽見孩子們叫著妖怪跑回房間的事情,有些好笑:“樓下隻有吃薯片的大公雞。”
被子裡,被兩個哥哥用腳死死壓著的言天椒眨了眨眼睛,心想那隻大公雞居然吃他吃過的薯片!算了,薯片也不好吃,就送給他旗下第一大坐騎了!
言檬檬又道:“我們剛剛走到樓梯口,看到樓下黑黑的亮亮的,我們就嚇回來了,好可怕啊,爸爸。”
可能是各種光線造成的幻覺,特彆是孩子們,向來想象力豐富。
他走過去,想近距離接觸一下孩子們,但言桉和言竹竹兩人坐在床沿,基本上他是進不去了。
祁延隨手將醫藥箱放在一旁,道:“用不著害怕,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妖怪的,彆自己嚇自己。”
房間裡,五隻植物精默默的垂下了眼睛。
他們想說:有的呢,爸爸,就在你眼前,我們都是哦。
被子裡的辣椒精更是不屑,心想,哪天,他就要讓爸爸見識一下他身為妖怪的迷人風姿!
……
祁延沒在孩子房間待太久,一來是孩子們說自己想睡了,二來是言桉扭了的左腳還沒處理。
他抱著腿傷患者言桉,提著醫藥箱,拐去了言桉的臥室。
言竹竹起身送到門口,嚴肅而認真的關上了門,然後反鎖。
言檬檬和言酷酷鬆了口氣,掀開了被子。
言天椒從床上彈了起來:“這個爸爸好好笑哦,他居然說世界上沒有妖怪!”
言酷酷從口袋裡摸出一根棒棒糖,他也沒打開吃。因為爸爸說,刷牙過後不能再吃東西了,因此他養成了這個習慣。
至於為什麼要拿出來?
他伸過去,用糖敲了敲言天椒的腦袋。
言檬檬的說教聲適時響起:“四弟,你不能這樣說爸爸。沒有人和爸爸說過,爸爸也沒見過,他不知道是正常的啊。你這樣是不對的,你是爸爸媽媽的孩子,你要尊重爸爸媽媽的。”
言天椒捂著腦袋,不想聽:“我不和你們說話了,我要回結界!”
言竹竹擋在床邊,嚴肅道:“不行,媽媽說了,今晚你和我們一起睡在這裡。”
言天椒瞪大眼睛,看著三哥,到底沒敢反駁,乖乖挪了回去,繼續聽大哥講話。
如果他不認真聽,二哥還要用棒棒糖敲他腦袋!旁邊三哥還會瞪他!
言天椒本來想,等哥哥們睡著後就偷偷溜走的。
可惜,他自己先睡著了。
……
言桉臥室,祁延給言桉處理好左腳後,到衛生間洗了個手出來,抽了張麵巾紙,一邊擦一邊道:“你這腳得過幾天才能好。這幾天你在家休息吧,劇組那邊先彆去了。”
她看了看包紮好的腳踝,心想其實不用這麼麻煩,她很快就能好了。
可——她想起了言天椒這孩子。
既然如此,乾脆趁著腿傷,在家陪孩子幾天,看看能不能把這孩子性子磨一磨。
否則,把他一個人放家裡,這無法無天的性格,怕是要出事。
於是言桉答應了下來。
可第二天,言桉才發現,是自己想多了。
不是她磨孩子性格,是孩子磨她性格才對。
她拄著拐杖,站在客廳樓梯口,仰頭大叫:“言天椒!你在哪裡!”
言桉不過去廚房喝了杯水的功夫,原先和她一起在沙發上看動畫片的人,轉眼就不見了。
喊了幾聲都沒有人回應,言桉急的不行,拄著拐杖爬上了樓。
她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過去,最終在祁延書房連通的臥室裡,把人找到了。
言天椒正半個身子掛在抽屜上,低著頭把裡麵的東西翻得亂七八糟。
地上,祁延的墨鏡、領帶、手表、西裝、內褲洋洋灑灑掉了一地。
言桉都要氣瘋了:“你動爸爸的東西乾什麼!”
翻抽屜的言天椒順勢滑了下來,站在了地上。
隻見他披著祁延的黑色西裝外套,頭上戴著祁延的帽子,手上戴著祁延的手表,腳上踩著祁延的皮鞋。
對祁延來說剛好的衣服,到了孩子身上,垂了下來,衣擺擦在地麵,像是穿了條垂地的宮裙。
大大的帽子,更是把整張小臉都給罩了進去。
手表很大,他就用領帶把手表給綁在了手臂上。
眼前被帽子遮住,言天椒伸手把帽子往後弄了弄,露出一張天真無邪的臉。
他臉上帶著笑,踩著他穿著幾乎可以撐船的皮鞋,在言桉麵前走了幾步,然後甩了甩西裝外套,做了個造型,眨著眼睛期待地問道:“媽媽,你看我帥嗎?”
言桉:“……”
她以前一直不太理解,隔壁的畫眉姐姐,為什麼生了孩子後,脾氣會變得那麼暴躁。時不時,她就能聽到畫眉姐姐對她的孩子們大吼:“我讓你們下雨天不要出去亂飛,你們是不是沒長耳朵啊!”
現在,言桉深切的明白了,體會到了。
言桉欲哭無淚,如果可以的話,她想把言天椒給塞回肚子裡。
言桉有氣無力,跳到祁延床邊,坐下:“這是爸爸穿的衣服,不是你穿的。”
言天椒繼續踩著大皮鞋在鏡子前來回擺造型:“爸爸穿的衣服,為什麼我不能穿啊?我剛剛在電視裡看到了爸爸,爸爸就是這麼穿的。我覺得還挺帥的!媽媽,你覺得爸爸帥還是我帥?”
說完後,言天椒轉身,就朝言桉跑來,隻是鞋子實在太大,左腳踩到了右腳,啪的一聲仰麵摔在了地上。
疼得一聲叫。
言天椒便踢掉了鞋子,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摔疼的地方,仰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坐著的言桉:“媽媽……”
言桉無奈的搖搖頭,拄著拐杖站起來,跳了過去,然後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地上,坐到了孩子麵前。
她想了想,問道:“疼不疼?”
言天椒點點頭。
“知道你為什麼摔倒嗎?”
言天椒理所當然道:“因為地太滑了!”
言桉:“…………”
這孩子真的是她的嗎!!!她這麼溫和的銅錢草,為什麼會生出這麼調皮的辣椒?
雖然很難承認,但不得不承認,確實是她的。
言桉隻能耐心教導:“因為你穿了爸爸的鞋子,鞋子不合腳,你才會摔。”
言天椒似懂非懂:“那就是爸爸的鞋子害我摔了,等於是爸爸害我摔了。”
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言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關你爸爸什麼事情呀?明明是你偷偷進爸爸房間,還把爸爸的衣服弄成這樣,你摔倒是你自己的錯。”
言天椒有些難過,不明白怎麼就成他的錯了:“可是媽媽,我隻是想試一下爸爸的衣服啊。”
言桉:“那你經過你爸爸的同意了嗎?”
言天椒反問:“可是媽媽你不是不讓爸爸知道我嗎?”
言桉:“……那你可以問問媽媽我啊!”
言天椒覷了眼言桉的臉色,低下了頭:“好吧,那我下回問問媽媽。”
這孩子的無法無天是基因裡帶著的,辣椒一族脾氣都很容易這樣。
言桉也沒法一時之間搞定,隻能先板起臉道:“那你趕緊幫地上的東西撿起來,原原本本放回去。”
見言桉麵色不好,言天椒揉揉手肘爬起來,把身上的裝備剝下來,然後一樣一樣放回去。
隻是再怎麼放回去,都放不回原先的整齊了。要知道,祁延可是有強迫症的,行李箱都是整整齊齊,更何況是房間的這些擺飾?
言天椒也不在意,隨隨便便一股腦塞回去後,又跑出去了。
言桉隻能像老媽子一樣,在後頭蹦蹦跳跳的跟著。
終於,在下午兩點多的時候,言天椒困了,和言桉說想睡覺。
言桉把孩子帶回了臥室。
言天椒躺在她旁邊,翻了個身,抱住她的手臂,眨巴著眼睛問道:“媽媽,我明天能出去玩嗎?家裡好無聊。”
言桉眼皮一跳,連忙道:“不行!”
言天椒:“為什麼不行呀?那我不去玩,我要和哥哥們一起上學。”
言桉有些難言之隱,哄道:“椒椒,想上學,你可以變成辣椒,讓哥哥帶你們去……”
言天椒搖頭:“我不要變成辣椒,媽媽,我不喜歡變成辣椒。哥哥們都能用人形去上學,為什麼我不行呢?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在家裡。”
言桉吐出一口氣,隻能道:“人間學校要手續要身份的,你還沒有。讓媽媽想想辦法,有了之後再讓你和哥哥們一起去,好嗎?”
言天椒問:“那要多久?”
言桉有些遲疑:“半個月?”
自從牽手值完成,言天椒發芽後,係統就沒什麼動靜了,也沒有進行第二個任務。如今,第二個任務還是未啟動狀態。她自己因為新發芽的孩子,被弄得焦頭爛額,也沒心思去管係統。
算起來,係統也有一段時間沒煩她了。
言天椒打了個哈欠,聲音漸漸低下來:“好久哦……在家半個月,我會憋的很難受的,媽媽……能不能快一點點……”
說著說著,頭一歪,就睡著了。
言桉輕手輕腳起來,給孩子蓋了蓋被子,拄著拐杖出了門。
離祁延和孩子們回來還有一段時間,她收拾了一下客廳,然後來到祁延的臥室。
她看著那亂塞一通的衣服,歎了口氣。
這樣弄,祁延一回來肯定就知道有人動過他衣服了啊。
言桉於是隻能一件件重新整理。
她一邊整理,一邊想著言天椒的事情。
這孩子,性格這麼難搞,她覺得自己是招架不住的。
如果可以的話,早點送到學校去,和三個哥哥一起,在老師的教導下,也許還會好一些。
但是,要怎麼和祁延說呢?
難不成告訴他,其實是四胞胎?
言桉甩了甩頭,趕緊打消這個念頭。
想想祁延聽到後的反應,她都覺得很可怕。
言桉心裡想著事,整個人處於放空狀態,隻是手上還習慣性的整理著東西。
西裝、鞋子、手表、領帶、帽子……
一樣一樣,被她歸整入櫃。
然後是最後一樣,她靠在櫃子旁,依舊心不在焉的理著。
直到今日提早回來的祁延開口問:“你在乾什麼?”
言桉聽到聲音,意識漸漸回籠,朝聲音來源看了過去。
他雙手環胸,麵無表情的盯著她手裡的東西。
言桉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手裡。
視線接觸的那一秒,她嚇了一大跳,臉色發白,想都不想,第一時間把手裡整理著的內褲給扔了。
內褲被拋高,拋到空中,然後悠悠掉落地麵,剛好掉到祁延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