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她就應該默默的趴過身子,然後用枕頭蓋住自己的腦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她不行啊,剛剛等他入睡,耽誤了時間。現在距離第二天隻有最後十分鐘了,意味著她五分鐘的任務時限快要到了。
言桉咬牙,一鼓作氣,伸手抓住他的衣領,抬起頭就要去吻他。
結果祁延一避,她的唇印在了他臉頰上。
他語氣淡淡的,黑暗中唇角卻微微上揚:“不是剛教過你嗎?怎麼又亂來?”
言桉生氣了:“這不是晚安吻!”
“哦?”祁延眉間輕動,“那是什麼?”
“我是在試戲!”言桉回道,索性破罐子破摔,理不直氣不壯,“劇本裡吻戲快拍了,我睡不著我就拿你試試,不可以嗎?”
下方人在掙紮,祁延伸手壓住她右肩,人就動也動不了了。
他低下頭,說話的時候,氣息噴灑在她鼻尖:“那你也試錯了。”
言桉掙紮了一會兒,掙紮不開,就躺平不動了。她想著自己的任務,和一分一秒過去的時間,都要哭了,下意識順著他的話問他:“哪裡錯了啊?”
明明就錯在他裝睡!
祁延語氣微微帶著笑:“知道什麼是劇本中的強吻嗎?”
言桉張嘴欲答,然而祁延沒再給她說話的機會。
……
言桉覺得自己經曆了一場暴風雨,弄得她根本都忘記要看時間了。
等祁延放過她,她喘著氣看淡藍色屏幕的時候,發現已經過了十二點,而她的五分鐘親吻值,也順利完成。
她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疼得她抽了口涼氣。
祁延抵在她頸側,呼吸聲很危險,動作也很危險,雖然沒說話,但她很清楚的聽見他忍耐的喘氣聲。
完成任務的言桉,十分無情地,輕輕地,輕輕地,推開了祁延,然後滾到旁邊,滾進了被子裡,把自己卷成一團。
被子裡,她強忍按捺了很久的銅錢草葉片,終於忍不住冒了出來,羞羞答答的綻開圓鼓鼓的葉麵。
天知道剛剛是怎麼回事。
明明三年前,他對她做那種事的時候,雖然難忍,但她還是能勉強忍住不冒葉子的。
可今晚一個吻,她險些好幾次忍不住冒葉片。
太危險了,真的太危險了。要知道,剛剛她的銅錢草葉子就差點冒出來了啊!冒出來還得了?!
祁延深深吸了口氣,看著旁邊的那團被子,伸手去扯。
被子裡的言桉死死抓著被子不鬆手,語氣帶著撒嬌的求饒:“你彆動我被子!”
他索性連人帶被抱進懷裡:“頭悶在裡麵,你不熱麼?”
言桉:“不要你管,我就要悶在裡麵。”
其實是她現在沒法見人,她銅錢草葉片收不回去了!居然收不回去了嗚嗚嗚……
明明以前都沒發生過這種事情!
祁延勾了勾唇:“你這樣會讓我以為,你是害羞得不能見我了。”
言桉感受著自己羞答答暫時收不回去的葉片,惱羞成怒:“你不要說話了,我要睡了!”
他發出點輕笑聲,低頭吻了吻被子,沒再繼續說什麼。
沒過多久,冷靜下來的言桉收回了葉片,然後鑽出了被子。
她刻意爬的離祁延遠遠的,躺下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睡著後,她又自己滾了回去。
祁延張開雙臂,將滾進來的銅錢草抱進了懷裡。
外頭的天漸漸開始變亮。
淩晨四點,太陽還未出,天際是一片深藍。
祁延睜開了眼睛。
言桉還在他懷裡睡得不省人事,不知道夢到什麼,臉上帶著笑意。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龐,然後下了床,去了孩子們的房間。
離晨跑的時間還早,而且他目的也不是床上睡著的四個孩子。他看了看那盆縮著葉子睡覺的捕蠅草,伸手拿走了,去了書房。
他打開書房的燈,關上門,反鎖。
察覺到突如其來的光亮,花盆裡的言捕贏也沒有任何意識,依舊在酣睡中。
祁延端著花盆打量半晌,然後將花盆隨手放在了書桌上。
他靠在桌邊,長腿微彎,伸手彈了彈捕蠅草的葉子。
葉片感覺到動靜,威脅的張開了夾子,露出一根根尖尖的刺,像是在警告。
祁延見狀笑了笑,挺有閒情逸致的捏著捕蠅草其中一片葉子,大拇指伸進夾子,試了試那兩排尖刺的銳利度。
銳利度還不錯,和針不相上下。
隻是孩子還小,不會用,就隻能拿來咬咬食物,威脅威脅人了。
而言捕贏,在這樣的動靜下,也終於醒來。
睡夢被擾,這讓他十分的煩躁。
他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祁延的臉。
哦,這個是爸爸。
昨晚的睡前故事講得他昏昏欲睡,然後就睡著了。
因為睡前故事,讓言捕贏對爸爸還挺有好感。所以他沒第一時間咬下去。
他轉動葉片,安靜的打量著自己所在的環境。
好多書,應該是書房?
媽媽呢?哥哥們呢?爸爸為什麼把他單獨帶到書房?
言捕贏想到了昨晚祁延說的話,說是想把他放在書房。媽媽和哥哥拒絕了,結果爸爸不甘心,把他偷偷拿到書房來了?
……也行吧,在哪都無所謂。
言捕贏收回打量的視線,然後發現爸爸還在摸他的牙齒。
他忍無可忍,把祁延手裡的葉片給不動聲色的收了回去,然後張開了所有的夾子,露出他一排排鋒利的牙齒,對爸爸進行最後的警告!
彆再動他牙齒了!而且他還要睡覺!好煩啊!再動他就真的咬人了!
祁延見狀微微揚眉,收回手,突然間道:“言捕贏。”
凶巴巴張開葉子的言捕贏一僵:“……”
什麼鬼,爸爸在叫他名字?
可媽媽和哥哥們不是說,爸爸是人,不知道他們的身份,讓他注意點,彆暴露了嗎???
言捕贏微微抬高葉片,看著祁延平靜的臉,猜不透爸爸的想法,覺得有些煩。
他其實不想理會這些事情,他就想找個地方安靜的,好好的待著。
因此言捕贏並沒打算理祁延,他繼續安靜的窩在花盆裡,裝作聽不見。
他就是一株捕蠅草,爸爸能如何?他就是不變成人,爸爸能怎麼樣?
祁延等了一會兒,也沒等來回複。他也不急,指尖輕扣桌麵:“你還從未變成人吧?”
言捕贏葉子微動。
爸爸居然真的知道他的身份?!看來媽媽和哥哥們的情報有誤,等再見到媽媽和哥哥們,他得把這件事情告訴大家。
他心裡這麼想著,還是一動不動,顯得十分的穩。
祁延:“你是不會變嗎?”
言捕贏默默的垂下葉片,依舊不想理。
怎麼都是這個套路?言天椒這個哥哥,之前就對他用過這個辦法了,說他是不會變人才不變。
他是這麼容易被激的嗎?他會變,就是不想變,不管彆人怎麼想,怎麼說,他照舊不動如草。
“還是不想變?”祁延偏過頭,看著這株捕蠅草,自己給出了答案,“你是我兒子,不會變是不可能的,那就是不想了。”
言捕贏:“……”爸爸這話怎麼聽著怪怪的?是誇他呢,還是誇爸爸自己?
“但是不想不行,你必須變成人,和你的哥哥們一起上學。”祁延麵無表情,語氣雖淡,但帶著不容置疑的態度。
言捕贏心裡煩躁的想:憑什麼?他不想就是不想,誰都不能逼他!
“最後給你個機會,你自己變成人,還是我來?”祁延雙手環胸,問道。
言捕贏依舊不動如草。不變就是不變,難不成爸爸還能有這本事?
祁延數了三秒,三秒過後,他伸出了手。
言捕贏心裡並不害怕,還是十分淡定的繼續窩著。
眼前這盆捕蠅草,已經長出了不少葉片,祁延指尖在上頭頓了一下,精準的選擇了眾多葉片中最不起眼,但細看會發現顏色最為豔麗的那一片。
言捕贏有些小小的慌了,因為這是他的第一片葉子,也是他真正的本體。
其他葉片拔掉也沒關係,但唯獨這片不行。
祁延捏住了這片葉子的莖,指腹微微錯開,就想把這闔著的夾子給強行張開。
言捕贏心裡危機頓起,不再猶豫,用儘全力朝祁延伸過來的手咬了下去。
刺十分堅硬,刺進了祁延的食指指腹,有血珠擠了出來,滴進了夾子中。
然後下一秒,書桌上憑空出現了一個男生女相,容貌豔麗,麵色凶巴巴的小男孩。
他一屁股,坐塌了花盆。
花盆是哥哥們從雜貨間找出來的,有些粗製濫造,是塑料材質。被言捕贏一坐,四分五裂。
土從裂了的花盆中倒了出來,四處散落。,新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