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靈延山裡, 靈氣蔥鬱,置身其中仿佛身處仙境。
靈延靜靜躺在床上, 雙手置於胸前, 雙目輕巧地闔上。
實力強大到一定的境界,隻要你想,無時無刻都可以修煉, 如同呼吸一般簡單。此刻的靈延便是如此, 空中透明不可見的靈氣爭先恐後朝他奔湧而去。
靈氣太多了, 有一大部分被排擠在靈延身體外圍,就這麼打了個彎, 便轉而貼向言桉。
和他同睡一床的言桉, 也就這樣沐浴在靈海之中。
言桉已經睡著了。為了表示對靈延大帝的尊敬, 她很乖巧地按照他說的, 縮在床腳的位置。葉子能收進體內的也全部收了回去,小小一株窩在床上。
可這靈氣,將葉子勾得舒展開來。一片片收回的、微蜷著的銅錢草葉片,無聲無息伸展開。每一片, 都是最飽滿, 最圓潤,最翠綠的樣子。
葉片越來越多, 莖葉也越來越長, 以瘋長之勢在床上鋪展開來, 逐漸朝四麵八方蔓延。
首當其衝的, 便是靈延。
他此刻處於十分奇妙的境地, 像是睡著,又像沒睡著,完美的與周遭萬物相融合。他能感受到山裡每一個生物的呼吸,能聽到遠方樹叢之中昆蟲爬動的聲音,他以一個旁觀者,感受著這一切,並享受這一切。
此刻,他內心平和,此刻,他如月光,如流水。
睡著的言桉,便理所當然地將靈延當成了湖水表麵。
那些銅錢草葉子,開開心心地纏了上去,將靈延裹成了翠綠色的‘草乃伊’,裹得密不透風。
對床上發生的一切,靈延自然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但他什麼也沒做,沒有醒來,沒有阻止,一切任由其發展。
他本來,就很喜歡這株草。這株草的外貌,甚得他眼緣。這株草的性情,也並不讓他厭惡。
而且,這好像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銅錢草,就應該裹在他身上。這樣的場麵,很熟悉,仿佛有過很多回。
看來,他和這株草,有過一段往事。
三年前,他在這張床上醒來,便覺得自己睡了很長一覺。這種感覺,也許其他人會不太在意的放過,可靈延實力太強了,強到第一時間就發現異常。
就算睡著,他也會記得睡著後的所有事情,譬如此刻。可三年前那次,並沒有,他什麼都記不得,仿佛黃粱一夢。
那時,他找不出緣由,後來也就漸漸放到一邊。該想起的,到某一天總會想起。想不起來的,那也罷。他擁有數萬年漫長的記憶,缺失一段時間,似乎也無關緊要。
可現在,他開始好奇那段空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株銅錢草,和他缺失的那段記憶有關係吧。
而且貌似,它也不記得了。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如紗的窗,照入房內。靈延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
然而他什麼都看不到。
他的眼睛,各自被兩片很大的銅錢草葉片蓋住了,隻能透過兩片葉子,感受到被染了層綠意的陽光。
靈延想伸手,結果手上也都是葉片。
他微歎一聲,靈術一閃,想要把層層疊疊的銅錢草葉片給推開。怕傷到自己喜歡的葉子,他很小心,以至於沒有太大用處。
葉片被推開一半,但另外一半還纏在他身上。而且很快,那些被推開的葉子,又很自然的纏了回來。
眼睛上的兩片葉子,也給他重新蓋了回去。
世界從明亮,再次變成一片微暖的綠意。
靈延:“……”
他沉默半晌,讓自己身體表麵溫度攀升。
果不其然,銅錢草葉子很快就感覺到了不一般的溫度,蹭的一下就從他身上爬開了,重新找了個好地方,繼續趴著睡覺。
靈延拍拍衣服,從床上坐了起來,繞過這滿床的葉片,下了地,繞著山間漫步一會兒,便徑直去了廚房。
深山之中,閒來無事,他便愛下廚煮茶打發時間。
言桉醒來時,在偌大的亭台樓閣之間爬了好一會兒,才循著香味找到了靈延大帝。
她爬上窗戶,窩在窗台上,一片葉子下垂,有些好奇地看著靈延炒菜:“靈延大帝,你這是在乾什麼?好香啊。”
從有了靈智到現在,兩百年,言桉很少出山,幾乎所有時間都在靈山深處。
它們都不需要吃東西,隻需要喝水和曬太陽,以及修煉。所以無人下廚,她根本就不知道此刻靈延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