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幾乎就差直白說“愛吃不吃,不吃就死。”
“...”祁琅撅起小嘴巴,心想誰沒有一個傲嬌的老父親呢,她當然要像爸爸一樣把他原諒。
“好的,吃,父皇。”(乖巧如雞jpg)
......
拍賣會那天和預想中的一樣人山人海。
祁琅披著大鬥蓬從小門走進自己定好的包廂,珀西已經在裡麵等候。
“一共兩顆高等基因藥,十八顆中等基因藥。”
珀西把競拍者名單遞給她:“預計高等基因藥成交價在百億以上,中等基因藥在四十億以上,拍賣額可以接近千億。”
幾顆藥丸,能賣千個億,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這就是事實。
在這個九成九的疾病都可以被治愈的時代,唯有基因病是不可解的絕症,而且是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會有的絕症。
尤其是對於上流社會而言,他們的權力與榮耀是因為他們的強大實力,而他們強大的實力又注定他們會在或早或晚的將來因為基因崩潰而死,但是現在,基因藥橫空出世,這是真正救命的藥,更是對所有人都適用的救命的藥。
他們怎麼能不瘋狂,怎麼能不不擇手段?!
畢竟,對於這裡很多人來說,錢隻是個數字,甚至他們會認為能用錢買來基因藥、而不是用其他他們手上更珍貴的資源和人情來交換,是無比劃算的買賣。
祁琅點點頭,坐下翻閱著名單,她來得有點晚,拍賣已經開始了,現在正在拍賣的就是中等基因藥。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拍賣行什麼也沒說,隻是推了一個已經處於基因崩潰中期的病人上來,當場喂給他一顆基因藥。
所有人眼睜睜看著那病人全身崩裂的皮膚迅速愈合,軟化的骨骼重新支起,癟軟的內臟重新開始運轉,這個剛才已經不成人樣的怪物,又生生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重新變回了人。
諾大的拍賣行不知不覺寂靜下來,所有人死死盯著那不可思議的一幕,眼神猩紅、呼吸急促、全身都在顫抖。
奇跡,這是他們親眼見證的奇跡。
病人身上猙獰瘋狂的獸性漸漸褪去,他嗜血的眼神慢慢回歸理智,他愣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眼中漸漸升起不敢置信的狂喜。
“我...”他乾澀難聽的聲音,聽在所有人耳中,卻像天籟那樣美妙絕倫。
他在拍賣師的微笑中,在所有人狂熱的注視中,慢慢地、堅定地解開手腕腳腕上的束縛,緩緩站了起來。
全場哪裡都是壓抑的、像是怕驚擾什麼似的倒吸涼氣的聲音,所有目光苛刻銳利地定在他身上,像最精密的儀器一寸一寸劃過他身體的每個細微之處。
不是作秀,不是誇大其詞。
病人呆呆看了看自己,然後慢慢咧開嘴,笑得像一個傻子。
“我活了...我活了...”
他突然哈哈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卻衝出來,他大聲吼著宣泄著無法言說的的澎湃情感:“我活下來了,我活過來了——”
全場驟然陷入死寂,但是很快的,可怕的漩渦席卷著驚天動地的力量翻湧而來,狂熱的**充斥著每個人的腦海。
他們隻有一個念頭。
得到它,他們要得到它。
“開始吧!”
誰聲音沙啞地嘶吼,瞬間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喊道:“開始吧——”
“一億——”
“三億!”
拍賣師還沒來得及說話,瘋狂的人群已經自發開始叫價,他遲疑地往後看了一眼幕布後的白學林,白學林微微頷首,於是拍賣師重新掛上微笑,自然地加入了這場狂歡:“好的,這位先生叫價五億——”
拍賣的勢頭比想象的還要好,中等基因藥都拍出了五十億以上的高價,這些有錢人有著極為敏銳的頭腦,他們從這天價基因藥中看出了龐大的商機,把它們拍賣下來,不僅自己能多個保命的東西,而且如果能研究透基因藥的原料,仿製出基因藥,那已經不是賺錢了,那簡直是印鈔機本機。
因為這些原因,叫價異常激烈,要不是帝曼街的守衛真槍.賀彈在拍賣行裡圍了滿圈,這些紅了眼的拍客們說不定就衝上去明搶了。
在這樣熱烈的氛圍中,高等基因藥出場。
之前中等基因藥大家競爭激烈,但是高等基因藥一出來,反而一時沒有人叫價。
高等基因藥,對雙S級以上的強者療效極佳,而這樣的強者早就是一方巨擎,他們的爭鋒根本不是普通的大貴族能摻和的。
祁琅來了精神,對珀西說:“拍。”
珀西按下按鈕,大屏幕上瞬間顯示他們包廂的名字,拍賣師的笑聲打破了寂靜的氛圍,也陸陸續續開始有人跟價。
競拍看起來沒有剛才那麼火熱,但是價格卻直接翻了幾倍不止,動輒五億、十億的攀升。
珀西又按了一下跟著價格,問她:“你不多不少偏偏放兩顆高等基因藥出來,就是為了下套給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吧。”
“我隻是給他們表現的機會而已。”
祁琅一臉無辜地撩撩頭發:“都是我的哥哥,都想向父皇獻孝心,我當然要一視同仁成全他們了。”
珀西看著她天真無邪的小表情,心想果然最毒婦人心。
情況也一如珀西所預料的,隨著價格那猩紅的數字跳動,競價的越來越少,其他人都默契地退出,最後隻剩下大皇子與三皇子兩方勢力血淋淋的廝殺。
在眾人對兩位皇子的財大氣粗歎為觀止的時候,就彆提現在大皇子三皇子心裡多恨,簡直恨得滴血:隻有兩顆藥,所以他們不得不在對方的惡意競爭下以更肉疼的價格拿下藥,而又之前有祁琅在皇帝麵前整得那一出,這基因藥幾乎就在皇帝麵前過了臉,他們倆無論之前有什麼心思、想借機拉攏誰,也隻能選擇拍到藥後直接獻給皇帝——否則對方獻了,你不獻,什麼意思,是不是對父皇不孝順盼著父皇少活兩年?!哦,你說你沒拍到啊,那更不得了了,對方拍到了你沒拍到,你這麼無能,你還有什麼資格與對方爭?還想皇位,呸,做夢去吧!
珀西在祁琅的要求下還時不時插一手煽風點火,光看著叫價的那氣勢,他幾乎就能感受到兩位皇子的絕望,再側眼看一看翹著腿幾乎快癱在沙發裡的祁琅,不由對這世間人心險惡有了更深的感悟。
“我要走了。”
珀西突然輕聲說。
“嗯?”祁琅咬著棒棒糖看過來:“去哪兒?”
珀西:“帝曼街人事調撥,在東南星域那邊缺一個負責人,我會作為被派遣過去的負責人副手一起過去。”
祁琅一聽就笑了:“看來你這些日子學得不錯嘛,這麼早就可以出去獨當一麵了。”
珀西笑了笑。
外人很難想象在帝曼街學習是什麼樣子,這小半年他跟在白學林身邊見識的、曆練的,是原來羅伯特家的少爺一輩子也不會見到的。
最冷酷的黑暗,最殘忍的廝殺,最陰暗的交鋒,在這片陰影之下的世界裡,歸根結底,隻是最簡單直白的利益。
他曾經整夜整夜睡不著,他曾經一度快崩潰,但是他終究挺過來了。站在她麵前,看著她,他還是那個清爽高傲的少年。
他也希望在她眼裡,他永遠是那個驕傲乾淨的少年。
祁琅說:“等新一批藥出來了,你帶著一起走,好好乾,珀西,說不定過些日子,我就去找你玩了呢。”
“嗯。”
珀西靜靜看著她,眼眶微微發熱,他想說很多很多話,但是看著她明澈的眼睛,那些話卻一個字也吐不出。
“你是不是很感動。”
祁琅坐起來,蒼蠅搓手:“你最後有沒有什麼感人肺腑的話想對我說,比如說你願意當牛做馬感謝我,或者你突然想起來你們羅伯特家還藏著什麼寶藏?我就說你們好歹是個百年的軍事世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怎麼說被一鍋端就被一鍋端,怎麼也得留點東西給你吧,比如有個藏寶圖什麼的?”
“...”珀西這次是真的沒話了,他麵無表情:“我隻是想說,你少惹點事,否則遲早被人套麻袋恁死。”
“沒有就沒有,你怎麼還詛咒人啊。”
祁琅撇撇嘴,又驕傲地抬起下巴:“能恁死我的人,不存在的。”
“叩叩叩。”
幾聲叩門聲響後,一張溫文爾雅的臉探進來,戴著副眼鏡,笑麵虎一樣。
“祁小姐。”
白學林彬彬有禮說:“先生聽說您來了,請您一起吃個飯。”
珀西走到門邊,繞過白學林探頭看了看,複雜地轉身問她:“你又乾了什麼好事?”
祁琅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她不高興說:“你怎麼說話呢,我什麼都沒乾。”
“當然。”白學林微笑著點頭:“祁小姐是我們的貴客,隻是吃個飯而已。”
祁琅瞬間有了底氣,她擺擺手毫無誠意的敷衍著:“不用了,我剛吃完飯,一會兒還有事兒呢,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吧。”
“那恐怕是不行。”
白學林說著抬抬手,他身後的所有人瞬間抬槍,無數黑漆漆的槍口齊齊指著祁琅。
白學林微笑說:“祁小姐,先生說了,關於我們帝曼街漏洞裝的問題,一定是要和您好好解釋一下的,千萬不能讓您對我們帝曼街的風氣產生誤會。”
完了,算賬的來了,祁琅眼神飄忽,咳嗽兩聲強作鎮定:“這個倒也不必,帝曼街的風格我還是……”
“你去吧。”
珀西言簡意賅:“他們帶炮了。”
祁琅:“……”
艸!有必要嗎?!她就問有這個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