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登看著他尊敬的元首冕下緩緩坐了起來。
修長的四肢慢條斯理地伸展著,飽滿而流暢的肌肉緊緊咬著骨頭攀附在這具高大的男性軀體上。
淡藍色的液體大顆小顆順著他寬闊的肩膀和前胸後背滑過,就像岩漿滾過被絲絨包裹著的鋼鐵,甚至仿佛隱約能看見液體因為蓬勃熱量而蒸騰起的絲絲縷縷的白氣。
那是宇宙最極致的力量,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巔峰的強悍。
“冕下。”
布拉登恭敬地捧著華麗的浴巾和外袍遞過去,奧古斯都沒有接。
他定定目視著前方,神色平靜。
布拉登有些詫異,他小心地抬了抬頭,看見奧古斯都微垂的眼簾,側臉的線條深邃而不可捉摸。
聯盟元首是位英俊的男人,這毫無疑問。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很多人注意這點,因為在關注他出眾的容貌之前,他那獨特的氣質已經足以讓人懾服、不敢再多看。
與這位被暗暗譽為聯盟“獨.裁者”元首那些彪炳史冊的赫赫軍功和政績相比,任何親眼見過他的人乍看都會驚詫於他的反差。
畢竟他看上去,實在是位溫和寬仁的上位者。
有著張典型古西方冷峻立體輪廓的元首冕下,最常見的神態卻總是微微笑著。
他眼角微微舒展的淺淺笑紋,嘴角似乎牽著永遠若有若無的弧度,那種雍容而平和的儀態,就像歲月窖藏的美酒緩緩逸散出的醇香,那種成熟的不可言說的魅力,讓人信任、讓人折服、讓人不敢僭越。
所以每當這位已經不算年輕的元首冕下用那雙漆黑平靜的眸子掃視整個議院的時候,再桀驁猖狂的議員也會乖乖低下頭來,以示自己的臣服和尊敬。
布拉登很少見到元首露出這樣的神情,比起沉思沉吟什麼的,似乎更像是發呆。
元首在發呆?
布拉登非常糾結。
作為個聰明的侍衛長,他非常不想打擾難得放縱自己不在狀態的主人。
“...冕下?”
布拉登隻能硬著頭皮喚了聲:“西維爾元帥、牧寒秘書長,吳俊外交部長還有諸位大人正在外麵等候,請問您...”
元首頓了下,像是終於從晃神間醒過來。
他接過衣物,微微頷首:“請他們在大廳等候。”
布拉登鬆口氣,連忙出去通知眾人。
元首用浴巾簡單擦拭了下身體,披上外袍站起來,外麵的研究員們正在忙碌著清理片狼藉的現場。
這是聯盟項最頂級的特殊試驗,是克隆生物技術的項分支,嘗試轉移複製人的意識以探索永生的可能性。
“博士。”
元首走到外間,徑自臉遺憾盯著屏幕數據的個年男人,博士轉身看見他,連忙行禮:“見過冕下。”
“怎麼樣?”
元首溫和地問他:“那具身體還可以再用嗎?”
“恐怕不行了,冕下。”
博士臉遺憾:“您知道的,究極仿生人體的極限也不過是在意識消失後個小時內徹底消失生命特征,現在那具身體已經徹底宣告死亡,能量傳輸線路斷,也就無法進行任何遠程控製。”
元首並不是很意外,在意識脫離的那刻,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個特殊項目當年投資巨大、野心更大,但是顯然收獲並不成正比,這麼多年也隻培養出寥寥幾具可用於試驗的仿生人體,更糟糕的,試驗對能量傳輸的闕值要求極高,甚至達到三S級以上,動輒還會對本體意識產生巨大的負麵作用……換句話說,這個項目根本是個雞肋。
但是當年恰好是他事業攀升的重要階段,又因為聖利安帝國的特殊性,所以雖然有種種危險,考慮到更遠大的未來效益,他還是選擇了配合試驗。
而幸運的是,最後實驗終於還是成功了,雖然隻成功了具
——然後就有了帝曼街的宗政。
宗政宗先生神出鬼沒,是因為大部分時間他需要回歸本體處理聯盟事務,而剩下的空閒時間,他就會以宗政的身份經營帝曼街,遊走在聖利安帝國境內監視觀察。
帝曼街這些年作為轉站給他和聯盟帶來了巨大的利益,可以想見這枚棋子本可以在未來極速變化的國際形勢發揮更大的作用,隻是可惜,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被人刀捅了。
想到這兒,元首下意識抬手摸了摸心口。
仿佛隱約還能感覺到刀口劃過時閃而過的涼意,痛苦反而是後知後覺的。
“真是太遺憾了,那具身體已經運轉了十多年,完全可以再運轉下去。”
博士尤自不舍地說:“可惜位置太遠了,在聖利安帝國境內...冕下,也許您能考慮派人把他收回來?有了那具身體的數據我們接下來的實驗就能更有把握...”
元首斷然說:“這不可能。”
博士還試圖勸說他:“冕下,回收他真的很有必要,而且句屍體而已,這並不難...”
“那具身體現在,要麼在帝科院解剖台上,要麼在帝國儲君寢宮。”
元首心平氣和:“博士,你覺得哪裡比較方便搶過來?”
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