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琅猛地睜開眼睛, 殺人的眼神盯著元首。
元首覺得她那個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撲上來生剝了他。
他矜持地退後兩步,若無其事坐在旁邊的小沙發上。
祁琅坐起來,撓了撓頭發,幽幽說:“你故意的?”
元首微微一笑, 不緊不慢:“我年紀大了, 比不得儲君年輕貌美, 怕耽誤了儲君。”
小氣鬼,還是記恨著不給她睡唄。
然後元首就看見祁琅又掏出來那一把五顏六色的套, “呲”地一聲就撕開其中一個粉色的。
元首修長的指尖輕輕顫了一下。
“怎麼?”
他語氣平靜, 聲音卻莫名有些沙啞:“你還想強迫我不成?”
祁琅麵無表情:“你說呢?”
美麗的少女坐在他的床上, 纖細的長腿懶洋洋地曲著, 白皙的指尖拎著那個東西, 在昏暗的燈光下漫不經心地晃著。
男人的喉結微不可察地滑動了一下。
“這樣不好。”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手掌矜持地壓在膝蓋上,跟一個古板的老父親, 語重心長:“我知道你們現在年輕人崇尚自由,對這種事情比較好奇, 但是我已經過了風風火火的年紀, 我希望的是更長遠的關係,所以我們最好在——”
“噗——”
祁琅哼著小曲紮著氣球, 一臉無辜地看著元首:“你剛才說了什麼?”
元首:“...”
元首靜靜看了看那個比她臉還大的氣球,嘴角輕微抽搐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沒什麼。”
“哦。”
祁琅把紮好的氣球扔地上去, 又拿起來一個新的套套撕開:“你要說什麼來著,停戰是吧,接著說唄。”
元首揉了揉額角,把視線從她鼓起的腮幫子挪開,儘量保持嚴肅的態度:“聖利安提出的條件,削減至五成,卡爾曼可以同意。”
祁琅邊吹著氣球,邊搖搖頭:“八成,且由丹尼斯組建新政府。”
元首說:“六成,羅伯特政府繼續執掌卡爾曼。”
“七成,我們可以隻要七成。”
祁琅說:“但是羅伯特必須下台,丹尼斯上位。”
元首斷然:“這不可能!羅伯特政府是聯盟的底線。”
祁琅:“丹尼斯政府也是帝國的底線,臥榻豈容他人酣睡,我們絕不能允許一個聯盟的傀儡政權威脅帝國邊境。”
元首:“卡爾曼百年來都是聯盟的附庸國,你這是在動搖聯盟的權威,這絕對不行。”
祁琅攤手:“那就沒得談了。”
元首被她輕巧的態度弄得頭疼。
他又壓了壓太陽穴,勸她:“聖利安的軍事力量是宇宙頂級水平,卡爾曼威脅不了聖利安,而我可以保證,隻要聖利安撤軍,聯盟會絕對限製卡爾曼對聯盟的行動,這次戰役你們從卡爾曼和西利亞得到的戰爭賠款和一係列利益配額已經相當優越了,現在收手是最好的。”
“不是這樣說的。”
祁琅搖了搖頭:“這麼多年抵擋蟲族和諸國,聖利安的經濟體製已經變得畸形,強大重工業和軍工業支撐著國家的經濟,但是民用工業和輕工業甚至比不上一些小國,單純的掠奪資源解決不了根本問題,我們需要源源不斷的、長期的後備資源和支持以調整國內工業比例,所以卡爾曼必須附庸於帝國,我們需要它作為我們調整的中轉站、作為一根杆子時刻調節帝國體製變動中可能出現的危機。”
元首抿了抿唇。
很顯然,祁琅對這場戰爭、對聖利安的認識,比他想象得更深。
元首沉聲說:“卡爾曼是聯盟最重要的附庸國之一,聯盟不可能在卡爾曼的利益放棄。”
祁琅“嘖”了一聲:“看來是沒得談嘍。”
元首聽出她輕鬆的語氣。
他盯著她:“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這次和談成功。”
“不是我不想成功,而是這次肯定成功不了。”
祁琅聳了聳肩:“聯盟不能讓步,聖利安更不能,整個國家都渴望著這一戰,磨了百年的劍拔出來隻劃破點血就要收回劍鞘,那劍的罡氣都得把劍鞘震碎,那剛得完蛋。”
“但這是戰爭。”
元首沉聲說:“宇宙百年的和平被聖利安撕裂,你們把諸國拖入泥潭,每一天都有人死去,難道這是你想要的?”
“我不想要,但是我隻能這麼做。”
祁琅吹了一個綠色的氣球:“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聖利安這百年被你們一步步溫水煮青蛙貪婪地想吃掉的時候你們不說話,現在青蛙要跳出來,你們擺出正義的嘴臉,那就很沒意思了。我是聖利安的儲君,我不能眼看著帝國體製崩潰所有人失業流離失所最後餓死街頭,那會釀成更大的災難,長痛不如短痛,倒不如現在一步步安排好,死一百個人換未來好好活著的一百萬個人,這是我能做得最好的選擇。”
元首沉沉歎了口氣:“戰爭是不可控的,它就像魔盒中的怪物,你把它放出來,讓它大吃特吃、讓它越來越貪婪,又怎麼能指望再把它重新壓回去?”
“所以我成為了聖利安的儲君。”
祁琅平靜說:“我會一直勒住這頭怪物的繩子,在合適的時候,再把它關進盒子裡。”
元首看著她,緩緩說:“在我的執政生涯裡,我也曾經見過自信而充滿才華的年輕人,他們也曾經像星辰閃耀,帶著他們的野心、他們的**,但是他們最終隻如流星劃過,消失得無聲無息。”
祁琅一頓,瞥了他一眼。
她沒說話,卻把那個綠色的氣球壓出一個窩,伸手放到他腦袋頂上,看著看著,笑了。
“好玩?”
宗政不置可否,他抬手把那個不像樣的綠帽子摘下來,剛要說話,對麵的女孩兒卻像暴起的獵豹直直地撲過來。
沙發被撞倒,桌子上的紅酒和酒杯摔碎在地上,一地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氣球被兩個人翻滾的身體碾爆,在劈裡啪啦地脆響聲中,祁琅凶狠地咬著他的唇瓣,咬得他薄薄的唇角鮮血淋漓。
“奧古斯都。”
她一手掐著他的喉結,一手伸進他散開的領口裡,用力抓握著他流暢緊實的肌理。
她像一隻貪婪的野獸,大口大口**著他的嘴唇,猩甜的血味在兩人唇齒間粘稠得滾動,她低笑著問他:“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
男人急促地喘息著,凸起的喉結急劇地上下吞咽,他啞聲說:“因為我們是同一種人,狂妄,驕傲,掠奪,充滿而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