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本國使團離開了。
可能是烈日陽光太盛了, 兩位年輕漂亮的皇子是被人扶著回去的。
一回去就臥床不起,聽說發了三天高燒,燒得整個人都神誌不清,一直在胡言亂語嚷嚷。
三天之後,聖利安儲君是個強逼男人生孩子的變態的消息名聞宇宙。
祁琅如願了, 從此她身邊方圓五米之內三十歲以下男人絕跡了, 她徹底六根清淨了。
唯一不好的大概是, 這個效果出奇的好,好到現在她無論走到哪裡, 各國派來的使團裡, 一個個全是胡子花白的老頭, 迫不得已必須加進來得那麼幾個年輕男人, 看見她也都是麵如死灰聲淚俱, 一副稍加刺激就能兩眼一翻暈過去的架勢。
祁琅站在朋桑國邊境的一顆被稱為“魔鬼”星的原始星球上,看著朋桑使團離開的背影,甩了甩手。
“那位大使先生雖然年輕, 但是風度不錯。”
她客觀點評:“就是身體似乎不大好,一和我握手, 就打哆嗦, 可能是羊癲瘋早期症狀,抖得特彆有節奏感, 搞得我都跟著一起抖了。”
沒有人說話,隻有萊斯麵不改色地說:“那是因為他們懾於您的威望,有幸親眼見到您, 激動過頭了,不知道如何表達。”
“...”眾人複雜地看著萊斯,不知道一個人的求生欲怎麼能如此旺盛?!
“你也不用哄我,我知道他是被我嚇的,不過最近耳邊的確清淨多了。”
祁琅哈哈大笑:“隨便扯出一個理由,居然就有這麼多人信,一個個腦子都是怎麼長的,居然這種鬼話都信,哈哈哈,一群傻叉。”
眾人再次沉默。
菲爾德冷靜地想,儲君殿下還是對自己的形象沒有一點b數,到底什麼樣的人說出這種鬼話才能讓彆人想都不想就信了,自己心裡就沒點數嗎?
在一片難言的死寂中,萊斯溫柔的聲線就格外突出:“殿下說的是,都是一群不動腦子的蠢貨,所以對於他們可笑的謠傳和詆毀,殿下絲毫不比覺得煩惱。”
眾人:“...”
馬屁拍成這樣也太過分了!
弗裡茲冷冷“嗬”了一聲,菲爾德一臉不忍直視地扭過頭去,林絕都沒忍住嘴角抽了一下。
祁琅卻很滿意,作為一位合格的儲君、一個帝國主義優秀接班人,她坦然接受了下屬違背良知且臭不要臉的花式彩虹屁,並且慷慨地拿出剛才朋桑使團送來的勳章,按在侍衛長的胸口,拍了拍他的肩頭:“好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朋桑總督了。”
萊斯適時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立刻敬禮堅定地表示自己的決心:“是!感謝殿下的賞識!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待。”
雖然祁琅覺得自己沒有什麼期待,但是她還是欣慰地點了點頭:“好好乾。”
萊斯露出燦爛的笑容,對於周圍一眾鄙視的眼神視若無睹,他隻自顧自含情脈脈地凝視著儲君,剛要開口繼續說什麼,那邊就傳來“轟”地一聲巨響。
眾人下意識舉起槍,圍攏在祁琅身邊警惕地對準四周,但是祁琅卻一把推開一條口子,大步衝著爆炸聲來的地方衝去。
平地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方圓十幾米長的坑,很多研究員在裡麵焦急地忙碌著,他們好像完全沒注意這個危險的大坑可以隨時坍塌把他們都埋進去,而是大聲快速交流著各種術語,臉上帶著激動的神采。
祁琅走到坑邊,對裡麵喊:“阿諾德!阿諾德你還好嗎——”
“死不了!”
熟悉的不耐煩的聲音,一個高瘦的青年繞過激動的人群走到坑邊。
他臉上被飛濺的石塊刮出了幾道血痕,泥土和血跡把他那張英俊白皙的臉蛋弄得灰頭土臉,他卻隻是抬起頭,冰藍色的眸子斜睨著她,神態倨傲而得意,像一隻威風凜凜的小豹子。
哦,祁琅想,這可真是隻欠揍的小豹子。
“你看見了。”
阿諾德用輕描淡寫的語氣這樣說:“經過考察,這裡的地質狀況符合所有發射條件,所以...我們成功了。”
哦,祁琅想,這可真是隻可愛的小豹子。
“恭喜您,在您的英明領導下,偉大的聖利安帝國終於有了可以震懾寰宇的強大凶器。”
阿諾德拍了拍手,輕飄飄地說:“所以尊敬的儲君殿下,不知道您打算如何對我們這些為了帝國偉大複興晝夜不休辛苦奮鬥的忠心臣子們做出什麼樣的獎賞呢?我真是非常期待。”
這簡直是扯著她的領子向她要獎賞了。
但這完全理所應當,隻有真正參與進來的人知道他們做出了一項多麼驚世駭俗的成就,又為之付出了多少。
不過雖然說是這麼說,但是祁琅回憶了一下之前阿諾德這敗家玩意兒每次找她要過的回報...
“阿諾德,你們的奉獻和付出,我們都是記得的,也是非常感動的。”
祁琅清了清嗓子,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試圖曲線救國:“你看啊,本來這種功勞,你們想要什麼也都是無可厚非的,但是這不是國家現在比較困難,作為品德高尚的聖利安子民,也許你們可以向我們美麗的安雅安小姐...”
阿諾德臉上的得意和矜持一點點收斂了了起來,麵無表情看著祁琅,祁琅繼續胡吹亂捧:“...安小姐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作為最早向帝國投誠的有識之士,這些年她為聖利安的勝利做出了不可忽視的貢獻,而更重要的是,她從未挾恩求報,向我要什麼獎賞,一心一意戰鬥在第一線,你看看,這是多麼慷慨凜然的一個女孩子啊,我們都應該向她學習...”
阿諾德靜靜地聽著,半響平靜說:“說完了?”
祁琅:“...嗯。”
“很好。”
阿諾德點了點頭,驟然變臉,扭頭就衝副手大吼:“把這個狗屁的坑給我炸了!”
祁琅一把拉住他:“彆彆!彆激動,咱們可以再商量嘛。”
阿諾德冷笑:“我看你是包身工養出癮來了,想靠鬼話空手套白狼,做你的美夢!”
祁琅咬牙,這個欠扒皮的小豹子。
“阿諾德,你這樣說可就太讓我傷心了。”
祁琅歎了口氣,從兜裡摸出來一個金光閃閃的徽章,掛在他胸口:“呐,第八方麵軍新打下來的拉美爾國,已經並為聖利安的一個省,我把它獎賞給你,從此以後你就是拉美爾總督了,怎麼樣,還滿意嗎,尊敬的總督閣下。”
阿諾德驚訝地睜了睜眼。
其實他並不稀罕什麼獎勵,但是他就是看不得祁琅得意的樣子,本已經做好了和一毛不拔的儲君討價還價到底的準備了,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還真的給他準備了禮物。
阿諾德看了看那個華麗的勳章,因為幾夜沒合眼而暴躁的脾氣終於好了一些,他輕輕“哼”了一聲,嘴角卻抑製不住地翹起來:“還不錯,謝謝。”
“什麼還不錯。”
萊斯也跟過來,笑眯眯地說:“恭喜啊,努力了這麼久,終於成功了。”
“嗯,比預測的時間要早一些,效果還不——等等!”
阿諾德漫不經心的眼神,在看見萊斯胸口那塊有些熟悉的勳章的時候僵住了,他不可思議:“你也有?”
“是啊。”
萊斯在祁琅的死亡射線中若無其事碰了碰口勳章,讓被雕刻成繁複紋路的黃金線條在陽光下更加璀璨耀眼,他微笑著輕快地說:“這是殿下賞賜給我的,就在剛剛。”
阿諾德猛地凶狠地看向祁琅。
祁琅:“...”
祁琅硬著頭皮:“其實...”
“我記得弗裡茲將軍也有一塊,菲爾德將軍也有,哦,林總司令甚至有兩塊。”
萊斯碧色的眸子體貼地看向阿諾德,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哦,我忘了,你不是戰士,你恐怕不知道,我們殿下最喜歡給彆人掛勳章了,連在南境為我們鎮守蟲族防線穩定後方的君將軍都有一塊,還是殿下特地讓後勤艦隊帶回去的。”
阿諾德:“...”
阿諾德的臉色已經不是難看能形容的了,祁琅很害怕他會當場爆炸。
祁琅悄悄往後挪了挪,決定看在他的功勞的份上,如果他一會兒發飆要打她,她儘量克製還手保證不把他打殘。
但是阿諾德並不沒有,他殘存的理智讓他決定給尊貴的儲君留點臉,他冷冷問祁琅:“你已經封多少個總督了?”
“也沒有多少了...”
祁琅謙虛:“也就有那麼十六七**個吧...
“...”阿諾德深吸一口氣,狠狠咬著牙說:“我不要這個什麼該死的拉美爾,我要當你手上最好的勳章!我要當最強大的行省的名譽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