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颺跑去開門時,完全沒想到會是新女嘉賓。
隔著呆愣的鄭燦燦,他看到了她。
淒清的秋夜裡,冷白的麵容,鴉黑的長發,平靜的雙眸,清幽的藥香被冷風送來。
——宛如厭靈剛來小屋那夜的重現。
……
此刻。
在這詭異而安靜的氛圍中,賀颺乾笑兩聲、活躍氣氛:“哈哈,你們認識啊。”
——廢話,都是EC科研部的。
意識到自己圓場話術的蹩腳,賀颺訕訕閉上了嘴。
卻沒想到林青煙接話道:“是,我們認識。我們是……同事。”
——沒說過幾句話的同事。
厭靈沒吭聲,一雙黑域似的眼眸靜靜凝在她身上,白熾燈下,她的眼珠剔透得像鏡子,一覽無餘地映照著對方的身影。
“林……研究員?”
不知為何,她微微卡殼了下,疑問的話音顯得有些生疏。
林青煙微微啟唇,最後卻什麼也沒有說,“嗯。”
厭靈點點頭算作招呼,轉身回到客廳,背影纖弱削薄,在溫暖的燈光下像即將熄滅的燭火。
“……”
她垂著眼睛,獨自坐在沙發上嘎嘣嘎嘣地吃巧克力。
無人注意到,林青煙衣袖下緊掐的手一鬆,殷紅得透出幾點血色。
眾人暗暗交換了個目光。
——厭靈雖然在人情世故方麵有些遲鈍,卻還不曾這般給人冷落。她待人接物的禮儀稱得上一板一眼的可愛,按照她的社交準則,在這兒遇到認識的人,該要簡單寒暄幾句的。
而且,林青煙給人的感覺實在太微妙了……
縱使心裡這樣想,都是成年人,大家也不可能玩“抱團孤立”的幼稚小學生那套——
一聲冷哼。
楚越宛如追隨主人而去、昂首挺胸的貓咪,婦唱夫隨、默不作聲地坐到厭靈旁邊。
其餘人:“……”
得。差點忘了這個小學生。
反正作惡多端、囂張跋扈的貴妃做什麼都很正常就是了。
在空氣徹底陷入冷凝之前,蕭豫微笑道:“林小姐,我們剛看完你的短片,久仰大名。”
他眸光微轉,瞥向一側,沙聽雨接收到他的眼神,當即打配合:“是啊,早就聽說EC藥業大少爺霍玉山的女朋友年紀輕輕便功成名就了。”
她笑意盈盈地望來。
聞言,林青煙眸光微頓了下,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嫌惡,緊接著,眼尾好似不由自主般掃過遠處的厭靈,極輕、極柔的流轉。
她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淡淡道:“分手了。”
“哦?”
有人驚訝,有人故作驚訝。
林青煙不欲多說的樣子。
畢竟涉及彆人的情感隱私,也不好多問,秦冬便招呼道:“那咱,接著去看五號男嘉賓的短片
?”
幾人便要陸陸續續要回到客廳,忽而一聲:
“等等。”
林青煙神情平平:“可以幫我把行李箱提上樓麼?”
“……”
有人在心中微妙,鄭燦燦則將不爽擺上了臉:這人目的性未免太強了吧!
“啊?”賀颺左右看了看,確定她的確是在向他請求,愣了下,“哦哦好。”
“謝謝。”
她身上的香氣難以忽視地揮散而來,桂馥蘭香,似高奢的香水,應該就是所謂的神仙草係列了。
賀颺心中的既視感越發古怪而強烈起來。
或許是因為他聞過自然清幽的真正藥香,下意識便能察覺到兩者的區彆,現在隻覺得這帶著精密合成感的昂貴味道略顯嗆鼻。
想到這兒,賀颺有些分神,仿佛被無法抗拒的引力牽引、眸光劃向客廳那角,神色忽而微凜。
“稍等一下。”
話音未落,他五步並做二步跑到厭靈麵前,情急之下傾身、一手撐著茶幾,一手握住她細瘦的手腕,阻止她將巧克力送入口中的動作。
“不可以再吃了。”
他沉聲,一字一頓道。
那雙熠熠生光的星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收斂了常年掛在臉上的開朗笑意,終於顯出那張英氣逼人的麵容隱含的冷毅峭峻。
他身材高大又肩背寬闊,傾身而來時投下劈頭蓋臉的陰影,像隻大型捕食者,帶著極強的侵略感與壓迫感。
可神色卻像操心的小保姆。
“吃多了,你胃又會疼的。”
厭靈微弱地抗爭,指尖捏著不鬆。黝黑的眼珠依依不舍地黏在巧克力亮晶晶的包裝紙上。
“最後一塊……”
“不。可。以。”
——戰敗了。
他溫和而不容置疑地拿走了巧克力。
“沒收。”
賀颺一邊將巧克力封好,一邊皺起濃黑的眉嚴肅道:“楚越,我看到了!不許偷偷給她塞。”
被點名批評,貓貓一僵,抗議道:“她都說了!最後一塊!”
“不行。”
在‘零食自由’的爭論聲中,沙聽雨輕笑,“現在,賀颺看著的確有點少校的氣勢了。”
她瞥向那沉冷的一側,嗓音悠然:“你的地位越發不穩固了呀,蕭德妃。”
他卻彎唇,“不會的。”
“……”
這邊,製止了楚越盲目溺愛的行為,賀少校抖著空了大半的巧克力盒子,絮絮叨叨地數落其他人:“你們這麼多人怎麼不看著她點?這麼一會就給她偷吃了這麼多,萬一又犯胃病怎麼辦?”
秦冬聳肩:“這不剛剛看戲入迷了嘛。況且——”
誰讓小呆瓜看著心情不好呢。
.
放完行李箱後,賀颺率先下了樓。
過了幾分鐘,換了身輕薄衣物的林青煙也下來了,窈窕娉婷、豐姿
綽約。
她徑直坐在單人沙發上——旁邊就是被排擠出以厭靈為中心的長沙發、不善言辭亦不會爭寵的傅雲謙。
他漠漠的眸光落在厭靈身上,緊接著轉眸看向身側的新女嘉賓。眸中帶著些微的思索。
林青煙扭頭,麵無表情和他對視。
傅雲謙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尷尬,他略一頷首,當作招呼。
【彆說,這兩個相貌出眾氣質冷冰的人坐在一起,還怪養眼的嘞】
已經有彈幕開始拉郎配了。
有觀眾驚異地發現:女五和其他男嘉賓的cp名可以照搬女四的誒!
原先的cp粉當然不樂意,翻山越靈、厭颺高照、陷身靈豫和雲厭渺渺這四方cp粉前所未有地團結起來,成功罵走了沒眼色的家夥。
任彈幕如何吵架,小屋內明麵上都是一片和諧。
節目組特意等林青煙收拾好下來,才開始播放五號男嘉賓的短片。
這人比林青煙還玄乎。
壓根沒有任何履曆、簡介或字幕,唯有幾幕紙醉金迷的場景,鏡頭偶爾閃過他端著酒杯或捏著鋼筆的修長手指、穿著西裝寬肩窄腰的背影以及咬著煙微勾的薄唇。
總之,看著不像什麼正經人。
“蕭豫,這位看起來可比你花花公子多了。”
秦冬打趣。
蕭豫森冷的眸光正凝在屏幕上,聞言一笑,眼眸泛起清灩的波光,再看不出一絲一毫異樣的情緒。
“那太好了,他來了就可以襯托出我多麼良家婦男,多麼適合帶回家過日子了。你說是不是——”
說著,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含情脈脈的轉向厭靈,嗓音輕緩:“老師?”
對於他的勾引和暗示,厭靈給予公正的評價,“是的,你的種種生活技能在婚戀市場上很具有競爭力。”
這話一出,另外二人皆是一凜,微妙的競爭感彌漫開來。
楚越清了清嗓子,裝作不經意般問道:“那……相較於不會做飯的男生,你更喜歡家務能力強的…男朋咳咳、男生嗎?”
“……”
蕭豫一滯。
——他藏在內心多年、隻敢旁敲側擊不敢直接詢問的東西,被一個跟她認識沒幾天的笨蛋輕易問出口了。
厭靈:“為什麼要我喜歡?”
她疑惑道。
“他會不會做飯和我沒有關係。”說著忽而一頓,她聰明的小腦瓜檢索到一個被忽略的隱藏條件:“但如果是給我做的話——”
“那麼,喜歡。”
沒有絲毫猶豫和扭捏,她坦然地回答。
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答案,蕭豫低下眼睛,宛若做飯時不小心拿錯了調料,將鹽撒成了糖,猝不及防吃到了甜。
他抿唇。
另一邊,同樣緊張兮兮等候答案的賀颺聞言鬆了口氣:“呼……還好我考過保姆證。”
楚越:“?”
貓貓震怒:“你一個當兵的
考這玩意兒乾什麼!”
生活技能白癡的他有被卷到。
楚·王子病·越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不行!今晚回去就下單個十本八本菜譜和家政書,懸梁刺股、挑燈夜讀!
悄悄努力,然後驚豔……她。
賀颺乖乖解釋道:“是因為之前被拜托照顧姐姐家的小孩,我擔心做不好就順便去考了下。”
說到這,他撓撓臉,咧嘴一笑:“沒我想的那麼難誒,不知道為啥很輕易就考過了……可能我上輩子是長著育兒袋的袋鼠啦,也可能是負責產子的海馬,嘿嘿撿了前世傳承的便宜。”
在眾人各色的目光中,他下意識扮演笨蛋、拿自黑當玩笑。
室內充滿了哈哈大笑的輕鬆氛圍——
“不對。”
清啞的嗓音打斷道。
賀颺轉頭撞入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瞳,她就那樣看著他,嗓音清冽:
“你前世不是袋鼠和海馬。嗯,也不是什麼撿了前世因果的便宜。”
她一本正經地糾正引得眾人忍俊不禁。她較真的時刻總是很特彆,特彆可愛,大家哈哈大笑又是滿室的歡樂。
賀颺卻是呼吸一滯。
在大家含帶笑意的注視和打趣中,她仍認真看著他,“不論是成功考取家政服務員證書,還是決定去考的原因——為照顧姐姐的孩子,”她說,“都是很厲害的事情。”
賀颺在那雙澄澈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像一段纖細的水流。在她的映照下,他怔然的呆傻模樣也顯得那麼清明和珍貴。
宛如結痂後的堅硬被輕柔地撫過,鈍鈍的癢。
……好喜歡、好喜歡這種感覺。
他喉結滾動。
被無法克製的癢意和渴望俘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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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雲謙不大高興。
他一點也插不上話。
他想說:他也會做飯、打掃衛生和洗衣服——嗯,雖然隻是簡單的白人飯、使用掃地機器人和全自動洗衣機的那種。
可他笨嘴拙舌,一點也開不了口。隻能望著她的側臉,看她將清淡而專注的眸光投在其他人身上。
……算了。下次再告訴她好了。
還有,得把學生時期的外號也一並告訴她——在嚴謹地聯係了上百位老同學後,他終於問出了確切的答案。
希望她沒有忘記這件事。
傅雲謙眸光不變、仍盯著她的側顏,抬手慢吞吞喝了口茶水,澀然在唇齒間化開。
“……”
在滿室的歡樂中,還有一位更不開心的人。
看著被眾人環繞的厭靈,林青煙眸光覆上陰翳,指甲再次掐進肉裡,尖銳的刺痛似乎能化解些許心中鈍痛的煩悶和不甘。
——這些一無所知、醃臢無恥的爛人憑什麼、憑什麼能得到她青睞的注視!憑什麼?!
他們分明沒付出任何東西!一群貪婪惡心的癩皮狗。
沒關係……沒關
係。她會向學姐證明,那些肮臟情意的廉價。
汙穢的事情由她來做就好。她會驅趕走所有癩□□。學姐不需要廉價的愛,學姐隻需要乾淨又寧靜地享受世界的榮光、乾淨而光鮮地走在最前麵。
……而她,哪怕躺在泥沼裡,也要一邊遙望著月亮,一邊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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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職業的環節就在這樣各懷心事的氛圍中結束了。散場前,節目組忽然宣布:
【各位嘉賓們這些天辛苦啦,為了讓大家放鬆,戀愛小助手特設‘休息日’!】
【明天,九位嘉賓將在戀愛小屋度過舒適的宅家一天~】
有彈幕無語地指出:
【不就是怕女五剛來人生地不熟沒人想和她約會嘛,還特意冠冕堂皇地設置一個休息日給她創造機會,嘁,還說我們靈靈是小桃源親女兒,我看女五才是皇族吧!】
有不少人將矛頭對準了林青煙,就和當初的厭靈一樣,隻是,林青煙憑借精致的美貌和優秀的履曆,聚集起不少的粉絲,有不少人為她說話。
方才,在眾人聊天時,林青煙就和第一天來戀愛小屋的厭靈一樣,默不作聲地喝茶。
在眾人各自離去時,她起身,用冷淡的嗓音道:
“楚越。”
他一頓。
半回過臉,這個角度顯得那鋒利的眼型愈發淩然冷漠,張揚的紅發如一團不悅的烈火,白皙的臉頰卻如冰淩的雪。
他沒吭聲,隻不耐地挑了下眉,似是在說:有屁快放。
林青煙神色亦是漠然凜凜:“你還記得聖心醫院麼?”
話音落下,那雙傲睨一世的紅褐色眼瞳微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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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楚越冷著臉跟林青煙去到小陽台,私聊了。
見狀,眾人神色各異地交換視線,最後不約而同地望向厭靈。她隻是靜靜看了兩秒那兩人並肩的背影,便收回視線,道:“我有點困了。”
秦冬一把撈住她的肩膀,帶著她上樓梯,“走走走,睡覺走。”
“今晚可以試試EC的麵膜,聽說效果很不錯。”沙聽雨順勢走在厭靈另一側。
最佳位置都被搶,鄭燦燦隻好亦步亦趨地跟在厭靈身後,忍了忍、沒忍住:
“你一點都不著急嗎?不生氣?不擔心?”
被秦冬和沙聽雨夾在中間,厭靈艱難回頭,不解:“為什麼要著急、生氣、擔心?”
鄭燦燦噎住。
在鏡頭前,她總不好說些宮心計的話,那會破壞她單純小白兔的人設的。
……可惡,一時衝動了。
在厭靈疑惑的目光下,鄭燦燦後悔不已,當即乾巴巴地圓道:“著急胃病,生氣胃病,擔心胃病。”
“……”
噗一聲。
秦冬笑出了聲。鄭燦燦臉迅速紅了,她惱羞成怒:“身體不健康你是怎麼睡得著覺的!”——所有物要被搶走你是怎麼睡得著覺的!
潛台詞是這樣
的。
占有欲超強的鄭燦燦僅僅代入一點點,都要氣爆炸了,她完全無法理解厭靈此刻的平靜。
厭靈搖搖頭,回答:“沒關係,我習慣了。”
“……”
此時,鄭燦燦還不知道,她的回答也適用於那個潛台詞的問題。
正因為不知道,所以鄭燦燦被厭靈淡然出塵的氣質唬住了,竟然詭異地萌生出一點敬佩來,一十多年來第一次開始反思自己功利心和勝負欲是不是太強了。
.
等林青煙回來的時候,厭靈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正在洗漱。
鄭燦燦實在忍不住了,她一邊護膚,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林小姐,你和楚越說了什麼悄悄話哦?要是隱私的話,被收音器錄到可就不好了。”
她一副為人著想的真摯模樣。
林青煙脫下外衣——她就連穿衣風格都和厭靈像極了——淡淡道:“說好和楚先生忙一件共同的事業。”
她不再多說,鄭燦燦打探不出更多了,隻好憋著臉哦了聲。
在林青煙似有若無掠來的目光中,厭靈擦去臉上的泡沫,回床上睡覺了,睡得很香甜。
……
翌日。
厭靈起床時,鄭燦燦已經坐在化妝桌前,以一種宛如戰士磨槍、上陣殺敵的氣勢在化妝,她頭也不抬道:“秦冬去開會、沙聽雨在讀書——哼,林青煙晨練。”
厭靈點點頭,正要去洗漱,忽而被她喊住:
“等等,你看我這個清冷謫仙落花秋雨泫然欲泣妝,如何?”
厭靈:“……啊?”
看她迷茫的樣子,鄭燦燦擺手,“不必多說,我懂,把你美暈了。”
說完,她得意地轉了回去,繼續用小刷子在眼皮上戳戳點點。
厭靈:“……”
洗漱後,她素麵朝天地走下樓,熹微的晨光正透過玻璃窗灑進來,滿室清透明亮,酥香的烤麵包的芬芳勾人饞魂。
“快來!厭靈。”
聽到熟悉的拖鞋聲,賀颺敏銳地從廚房探出頭,興奮招手道:“早飯馬上好。”
他穿著白衛衣,襯得臉上的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熱烈幾分。
似乎從兩人達成‘互做僚機’的合作的那天早上開始,厭靈每天的早飯都是賀颺主動負責。哪怕是約會日,他也會給提前寫便簽留早餐給她。
厭靈也有點習慣他的定時投喂了。此刻她安靜地坐在餐桌旁,等待。
“鐺鐺!賀颺牌健康早餐。”
沒過一會,他得意地展示手中的托盤。
外酥裡軟的烤麵包、薄荷巧克力的果醬和熱乎乎的牛奶。
厭靈眼睛微亮,仍帶著困意的嗓音宛如吳儂軟語:“謝謝賀颺。”
撓得他耳蝸癢。
在她清亮的眸光下,賀颺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垂眸,“沒事——”
“哇!好香啊!”
鄭燦燦光鮮亮麗地走下
樓,看到剛出爐的麵包,便有些不依不饒:“賀颺,我也要吃嘛!”
她噘著嘴撒嬌。
賀颺一愣,反應過來,當即應好,“哦哦還有一塊。”
——他不知如何拒絕燦燦,索性把自己的早餐讓給她。他就隨便吃點好了……
不巧,大門開合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林青煙走了過來,她似乎剛運動完,素淨的臉上白玉無瑕、光彩照人,此刻走了過來,神色冷冽地盯著餐盤中噴香的麵包。
賀颺撓撓臉:“呃……你也想吃嗎林小姐?”
林青煙:“嗯。”
——可她看起來很嫌棄啊?
賀颺迷茫的念頭一閃而過。
“這些不夠分……”
他宛如急得手忙腳亂的小保姆,“那那那你們等等,我再去烤一點。”
厭靈的胃已經有點難受了。
可即使是她,也能感受到此刻的尷尬。按照一般社交理論,在其他兩位女嘉賓的注視下,她不好“吃獨食”。
她摸摸肚子,難得苦惱地皺起了眉毛——失策,應該提前準備好早餐PnB的,不該習慣彆人的好心。
正常的動作落入有情人眼中,則成了無法忽視的可憐可愛。
賀颺當即偏心:“厭靈你先……”
——吃字還未說出口。
斜裡忽然橫插來一隻白皙修長的手。
“給你帶了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