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靈扯莊梟作掩護,純屬下意識的舉動。
或許是有上一世的記憶,麵對他時,潛意識仍懷有一絲不合時宜的信任。
畢竟,自從第一次曆劫時,眼睜睜看著當時家人死在她麵前,厭靈便在每一次曆劫前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經曆幾世輪回後,她逐漸明白,作為凡人她是孤煞命,哪怕不得善終地慘死也是正常的。這是得天獨厚生而為仙的她必須經曆的磨難。
可肖三卻成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變故,是她必死局的峰回路轉。
……
此刻。
電梯門剛一打開,紅姐便呦了一聲,“老莊?”
等看清裡麵的場景,她高高地挑眉,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懷好意:“你們這是……”
旁邊爭論不休的四人組話音一止,也一齊朝電梯內望去。
隻見,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將一個纖柔女人壓在電梯的角落。
女人攀在他肩上的手臂白皙柔滑,和那粗糙的黑西裝布料形成鮮明的對比,像剝了殼的甜膩的果肉。
男人健碩寬闊的背影將她遮擋了大半,隻依稀能看到她修長的脖頸延伸而下連接著漂亮的鎖骨,袒露的大片肌膚泛著瑩潤的光,誘人如一盤誠邀觀者品嘗的白玉豆腐。
體型差的碰撞讓那個手背青筋凸起的男人看起來會一個不小心將這盤嬌嫩的豆腐捏碎似的。
這親密的姿勢實在是誘人遐想。
“怎麼這麼一會兒,你倆就搞上了啊。”
紅姐擠眉弄眼。
費鴻光自來熟地吹了聲口哨,“您兩位繼續啊,當我們不存在就行。”
被這樣調笑,女人不知是羞澀還是怕生,緊抱著男人的脖頸往他懷裡縮了縮,柔順的黑發垂落,顯出一股怯生生來。
隻有莊梟知道,她是裝的。
此刻,這狠毒的大小姐正用冷冰冰的氣音在他耳廓旁威脅:“你要是出賣我,我就……”
她卡了下殼。
認真地對比了各項可施行的威脅手段後,她果斷選擇最陰狠最便捷的一種——膝蓋不動聲色地上頂,冷酷地示意:
“讓你斷子絕孫。”
“……”
——在聽到那幾人聲音的第一時間,厭靈當機立斷地扯開襯衫的扣子、挽起袖子、並將黑長裙高高提起。
這下,原本端莊的白襯衫成了鬆垮而顯露身材的露肩款;長裙變短裙,原本保守的褲襪則成了神秘誘人的黑絲。
任誰來看,她都像個常來這裡尋歡作樂的成熟女性。半點聯係不到陸家刻板守禮的二小姐。
這也是同樣守禮的厭靈上仙第一次嘗到“叛逆”的滋味,怪新奇的。
那個被她利用和威脅的男人呼吸有些粗重,聽起來像是壓抑著憤怒和屈辱。
好在,終究是沒有揭露她的身份。
厭靈很滿意。
在那四人進入電梯後,繼
續隱藏在工具人梆硬的懷中。
——她還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地暴露要在儘歡兼職的事情。
.
畢竟是彆人的情.事,多看不禮貌。
聖德四人組進入電梯後,便收回視線,繼續旁若無人地互相責怪:
“邵景,你竟然和自己未婚妻一張合照都沒有?”
“……你怎麼不怪陸之昂呢,那可是他姐!他不也找不出一張像樣的照片?”
陸之昂咬牙:“我說,莫名其妙存自己姐姐的照片在手機才奇怪吧。”
邵景理直氣壯:“怎麼會!我手機裡就有和邵雪的合照,還有全家福呢,你看。”
——登時將陸家的家庭關係襯托得冰冷且不和睦。
鐘嘉樹再次無奈勸說:“好了,彆吵了,她不是向來不喜歡拍照麼?以後我們多拍點一點就是啦。”
“……誰要和她拍照啊!”
這些富家少爺聒噪的聲音盈滿狹窄的電梯間。
莊梟有點火大。
不知是因為她那幼稚園般拙劣的威脅,還是……她傾身而來的幽冷的吐息,亦或是若即若離而撩人心炫的接觸。
視野中,他唯一能看到的,便是她白皙的脖頸中央那顆小小的紅痣。
像一彎吊在眼前的魚鉤——他要咬上去了。
……
等到聒噪的四人組下了電梯,厭靈便鬆開人肉樁,將紐扣一一係上,放下裙擺,又成了端莊優雅的大小姐。
神色淡漠至極,看起來全然不在意方才的“親熱”。
——倒顯得他這麼在意很……毛頭小子。
莊梟手插褲兜,一臉冷酷,眼睛懨懨地垂著,下顎繃緊。
靜謐的電梯間忽然響起她清啞的嗓音:
“哦對了。”
莊梟耳尖一動,故意慢吞吞道:“怎麼?”
“借下你手機。”
莊梟眉梢微揚。
他自己一點都沒意識到,向來陰鬱耷拉的眼皮撩起,劃過的暗光泄露出一絲抑製不住的愉悅來,低沉的嗓音都有些上揚:
“做什麼?”
想問我要電話?
自作多情的話還未說出口,隻聽她語氣平平道:“掃充電寶。我手機沒電關機了。”
“……”
厭靈似乎聽到一道骨節哢哢的響動。
她偏頭望去,“嗯?這點小忙都不願意幫麼,新同事?”
又是一道哢哢的響動。
莊梟將拳頭捏得梆硬,麵無表情掏出手機、頭也不回地丟給她。
此時,電梯門大開,厭靈徑直去掃充電寶。
——得趁著那四人來不及看監控,就把他們喊出來。
電充得很快,等到可以開機時,她隨手劃掉十幾條未接來電顯示,直接給陸之昂回了個電話。
那頭很快接了起來。語速很快,顯得有點凶惡:“你去哪了?”
厭靈隨口敷衍,“哦,沒電了,隨便逛了逛,我在C口……嗯,知道了…好了,彆說有的沒的了,下來接我。”
掛斷電話。
她將手機還給莊梟,禮貌頷首:“謝謝你。趁他們還沒來,你快走吧。”
莊梟眯眼,接過手機時順勢扣住她的手腕,醇厚的嗓音陰氣森森:
“大小姐,我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麼?”
厭靈猝不及防被他拉近,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昂頭,和那雙隱含著鬱鬱不悅的眼睛對視,淡淡道:
“你誤會了,我很尊重你的。鬆手。”
他似乎更生氣了,環握的手指收緊,麵無表情道:
“怎麼?怕被你未婚夫發現在和我這種下等人廝混?”
厭靈奇怪道:“你怎麼老是自輕自賤的。況且,我並不在意未婚夫的看法,我準備和他退婚的。”
“……”
莊梟倏忽鬆了手,又恢複最開始那副懶懨懨的模樣,手插褲兜,偏開頭,“哦。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厭靈揉揉手腕。
他眸光一頓,斜來夷然不屑的一眼,“真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