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覺得,這世界上或許真的有名為命運的神秘軌跡。
就比如他在重生之後, 第一次遇見的花滑隊教練員裡, 仍舊有崔毅的存在, 甚至也在第一時間見到了陳恩。
又比如, 他剛剛踏上冰麵, 崔毅隨手讓工作人員放的曲目,恰好就是當年他在綜藝全能王的節目中曾經嘗試過的曲目——《墮落的守望者》。
在那場被稱為一生一次的表演之後,蘇哲再也沒有在公開場合及現實中的冰麵上嘗試過花滑,隻是在係統的訓練空間中, 他曾經嘗試補完過整個節目。
冰場的擋板邊上,崔毅、魏明誠等花滑教練,包括訓練中心的工作人員和幾個學員都還在現場。
崔毅原本開始與蘇哲搭話倒不是什麼彆的原因,確實是蘇哲的外貌條件優越,覺得蘇哲對花滑感興趣的話, 雖然重新開始進行男子單人的訓練已經來不及了, 但是冰舞這個項目倒不是沒有希望。
蘇哲有不錯的身高,足夠引人矚目的外貌, 如果他能夠有一定的基礎,那麼回頭給他找一個合適的女伴搭冰舞,仔細教一教,或許真能出成績。
隻是崔毅的這個想法還在腦子裡轉悠呢, 他就先被蘇哲上冰後的步伐驚了一下,用刃深、變速快,滑行美感強。
他沒想到, 這個小孩兒在冰上的姿態竟然這麼輕鬆,而且僅僅隻是隨意的滑行,都帶有一種獨特的韻律美感。
正是帶著這種疑惑,他讓工作人員隨機播放了一首曲目,就是想驗證蘇哲在冰上給他帶來的這種韻律美感究竟是不是他的錯覺。
而當音樂聲響起後,崔毅發現,冰麵上這個少年,他在冰上的節奏非常自然地就產生了轉換,開始和冰上館中播放的音樂相交融。
不僅如此,他在冰麵上滑行的過程當中,就連個人的狀態氣質都有了微妙的變化,如果說在樂曲聲響起之前,他在冰麵上的自由滑行,給人的感覺仍舊是先前安靜地和他們問好的少年的話,在這段音樂聲響起後,冰麵上的少年,卻瞬間與他們之間出現了一種陌生的疏離感。
崔毅和魏明誠驚訝地對視了一眼——這就不僅是本能地合樂、節奏韻律感的問題了,這個小孩兒在對音樂的感知上還有對樂曲氣質的表現傳達上,同樣也有著出乎人意料的表現力。
黎恩看著冰麵上自己家的大外甥,心裡也覺得有點懵。
他原本確實隻是打算帶著蘇哲來見見魏明誠,讓他在訓練中心的花滑館跟著,稍微學點東西就好。
但是彆說崔毅和魏明誠了,就連他都看出來,蘇哲在冰上的滑行表現,比前麵訓練中心的幾個小孩兒要好得多。
這是個什麼情況?
這是說阿哲他自己去學過花滑嗎?可他也沒聽說過這麼件事兒啊?
那也許就是阿哲他天賦挺好,所以滑行起來效果出眾?
黎恩看著冰麵上的蘇哲,心裡又有些遺憾,覺得自己當年怎麼就沒有堅持一點,讓蘇寅生他們夫妻倆答應送阿哲去學花滑呢?那或許現在這年紀已經可以出成績了!
花滑這個項目,從滑行、旋轉、跳躍到步伐,有著大量需要掌握的技術動作,去看看ISU的考級項目就知道了,又哪裡是隻要滑行滑得好就能成為專業選手的呢?
黎恩一麵歎息著,覺得蘇哲這想要學花滑的年紀也太大了,再等他學會了考級規定的全套技術動作,有了足夠的等級可以報名參與國家級的花滑賽事,這得多少年過去了?
總之,在黎恩的心裡,這會兒雖然覺得蘇哲大約是有一些花滑天賦,但可惜想練花滑的時候已經太遲,現在再來走花滑路線,已經來不及嘍。
剛這麼想著呢,冰麵上蘇哲的動作又有了變化。
隨著墮落守望者的音樂逐漸走向**,整首曲子已經進入了激烈的情緒表達之中,這時候再單純地滑行,已經無法呈現出音樂中那種艱難掙紮的氣質了。
黎恩原本想喊個停,讓蘇哲回來,沒想到他還沒喊人,崔毅那裡先攔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出聲。
這是要乾嘛?
蘇哲他也沒專業學過花滑,在冰麵上能展示個滑行也就不錯了,繼續看這也看不出個花兒來呀?
黎恩頓了頓,轉頭看向冰麵上,這時蘇哲已經到了冰場長邊的對角處,在音樂的激烈聲漸起時,他仰著頭,開始兩手抱頭,狀似也同樣進入了難以名狀的掙紮之中。
從對角邊開始,他不斷地開始變刃滑行,從左前外刃的轉3接後內點冰小跳,短暫的身體舒展之後,他似乎開始與另外一個自己相互爭鬥,而他的每一個步伐都穩穩地踩在音樂的節拍上。
當他痛苦地伸長手臂,弓箭步下蹲轉入滑跪的姿態時,在場的每一個人似乎都看到了屬於光明的大門正在緩緩關閉,眼前那個沉默的大天使身上褪去了聖光,開始被黑暗所包裹。
這是一組編排的步伐?
不僅是黎恩,在場的工作人員還有訓練中心裡的小隊員也有點看呆了,冰麵上的那個人,分明也是個比他們大不了多少的大男孩,但是當他的單膝跪冰,一手點住冰麵一手痛苦地向上揚起時,那一個瞬間,他們隻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那是音樂的感染力與眼前那個人的藝術呈現力所帶來的雙重衝擊與影響。
崔毅雖然看起來麵容平靜,但從他微擰起來的眉頭和嚴肅的目光就可以看出,蘇哲此刻在冰麵上的這段表現給他已經帶來了一定的衝擊。
周圍,魏明誠等s省花滑訓練中心的教練們也是十分的驚詫,魏明誠更是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黎恩。
倒不是懷疑黎恩故意帶蘇哲來截胡之類的,而是——黎恩你大外甥花滑這麼有天賦,你好歹也是訓練中心的分管副主任,就不能上點心,早點兒把這孩子帶來中心參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