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疏快死了,她能清楚地感受到。
原來人真的能預感死亡。這一刻,她竟然還能冒出這樣的想法。
52歲,即使在上個世紀,也算不得長壽,何況是醫療發達的現代。
幼年的生活為她身體衰敗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任她成年後怎麼努力調養也無法改變早亡的結果。
主治醫生有些不讚同地看著麵前這位固執的病人:這個即使惡疾纏身也依舊體麵淡然的老太太,執拗地不準把她病危的消息告訴她的兒女。
“付女士……”
付疏緩慢地抬手,這個曾經指點風雲的動作就算不再淩厲,也仍舊有它的氣勢,成功地封住了醫生不忍的話語。
她下巴微抬,手指和眼珠都遲緩地轉向右側,那裡站著一個身著西裝,扮相乾練的男人。
“您放心。”何冶朝向病床微微鞠躬,鏡片後的眼裡流露出崇敬和哀慟。
“嗯……”付疏滿意地發出一聲氣音,隔著氧氣罩顯得更加模糊不清。
她雙手交握放在小腹上,調整好嘴角的弧度,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若是把背景換成舒適的臥房,那迎接她的定是美夢一場。
可惜這裡是病房,S市旭日私立醫院的重症監護病房。
氧氣罩裡的霧氣斷續漸無,心電圖儀一聲長鳴,病房裡那年輕小護理的哭聲終於抑製不住。
何冶看著手裡那份遺囑,眼眶微紅,可他並沒有太多時間悲傷,他還要去完成雇主的委托。
…………
死亡的滋味真的不太好受,尤其是和現在的輕鬆相比。
是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