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回頭,看向付疏:“小姐,你叫我嗎?”
整個堂中隻有付疏一個女子,宴會也並不喧嘩,是以不僅是那位夥計,所有人聽到這一聲都看向了她。
付疏點頭:“三喜,紅燒鯉魚拿回來,先上其他菜吧。”
她接過紅燒鯉魚,把它放在一邊,又重新拿了一盤魚遞給三喜,蘇鉞見狀抬了抬手,蘇凡走上前,把那盤換下來的魚拿了出去。
“魚肉涼了,需要熱一下。”看眾人眼中想問又不敢問的好奇,付疏輕聲說道。
賓客紛紛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繼續吃喝起來。唯有一人麵色緊張,手裡的酒杯捏得緊緊的。
半個時辰過後,蘇凡回來,付疏看著他問道:“甘草?”
付疏無論是嗅覺還是味覺都十分靈敏,那盤魚甫一送回她的麵前,就聞到了一股微甘的味道,再一聯想盤中的鯉魚,就明了了。
蘇凡點了點頭,用隻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人已經抓起來了。”
“謝謝。”付疏垂了垂眼睛表示知道。
蘇凡拱手之後,又回到了蘇鉞身後候著。
付疏打開最後一個食盒,把一盤金黃色狀如甘菊的食物拿了出來,隨著她的動作,清冽甘香的味道飄了出來。
“主食甘菊冷淘,取甘菊榨汁和麵,做出麵條通體金黃,放井中冰鎮,澆頭為酸筍牛肉,麵條甘甜,配上酸香辛麻的澆頭,色鮮味美。古有詩一首:隨萬落銀縷,煮投寒泉盆。雜此青青色,芳香敵蘭蓀。”她把麵條抖開,金黃的一束束,在分盤中散開,盤成一朵朵小甘菊。
澆頭淋上去,油光發亮,香味誘人。
夥計把分盤放到桌子上,一個灰衣小廝匆匆跑進來,在對麵一黃衣鄉紳耳邊私語了幾句。
邱師爺的筷子還沒落下,就見那鄉紳一拍桌子站起來,怒視著圓桌的方向:“付掌櫃,你這是何意!”
付疏停下手中的工作,一雙清淩淩的眼睛看向他:“李掌櫃,發生什麼事了?”
“休要裝蒜!”那鄉紳一甩袖子,大聲怒斥:“付疏,你抓我李家下人是何意思?”
“我可並未抓什麼李家下人,方才有人想在我天成味的宴會上謀害朝廷命官,付疏不過是一介普通百姓,當然得報官。”付疏輕笑一聲,挑眉看向李秉仁:“怎麼,那歹人竟是李掌櫃家的下人嗎?”
“豈有此理!”年正威聽到付疏這話,頓時火了:“竟敢在官宴上行凶,不要命了嗎!”
坐在他旁邊的邱恒被他這一聲嚇了一跳,手一抖,把剛剛夾到的冷淘麵條又掉了出去,無奈地撇撇嘴,乾脆放下筷子,也正襟危坐起來。
自家縣令老爺都發話了,他可不也得跟著裝裝樣子嘛。
李秉仁這人生得一臉刻薄相,尖嘴猴腮,明明是很瘦的身材,卻有著一個大肚子,看起來十分怪異。
隻見他皺了皺自己的半截眉,語氣激動:“一派胡言!年大人,這都是構陷之辭,大人您明察秋毫,一定要還李某清白啊!”
“李掌櫃說笑了,此乃栗縣,縣令蘇長亭蘇大人,還輪不到我年某人來明察秋毫。”年正威撇撇胡子,義正言辭地說:“蘇大人年少有為,你若清白,他定不會冤枉你。”
年正威坐下,邱恒在底下偷偷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李秉仁這才意識到不妥,連忙跪下磕頭:“蘇大人明察,李某冤枉啊,定是有人覬覦我醉仙樓百年名聲,想要陷害李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