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的背影,韓修目露諷刺,看向付疏的時候眉毛挑起:“真想不到,付小姐會跟這樣的人結婚。”
“年輕的時候不懂事,讓韓警官見笑了。”付疏淡定的說。
她眼裡沒有懊悔沒有怨恨,有的隻是豁達和平和,這樣的神態,不由地讓韓修覺得心驚。
一個女人在遇到這麼多出乎意料的挫折之後,竟然還能如此寬和溫柔,這需要多麼寬闊的胸懷支撐,才能一直如此平靜認真地麵對生活。
他張了張嘴,半晌沒有說出些什麼。
看出他眼中的遲疑,付疏淡淡一笑,主動轉移話題:“韓警官,您去看過蘇沐了嗎,他現在怎麼樣?”
被一個女人看透想法,這對於韓大隊長來說還是件稀罕事,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
他移開視線,清清嗓子說:“剛從他那裡回來,醫生說他身上傷口很多,但都不重,隻要好好休養就好。不過我看他的狀態並不是很好,照顧他的護士也說,從昨天現在,他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聽到這些,付疏淡定地點了點頭:“謝謝您告訴我這些,麻煩了。”
這平靜的回答,讓韓修更加驚奇。
還記得昨天她看到蘇沐躺在地上時,表情是多麼的痛心,可她如今的表現,和那時簡直判若兩人。
換作任何一位母親,知道兒子心理狀態不佳,這麼久了連話都不說,定然會十分著急,恨不得馬上撲過去看看。
可付疏不僅沒有想去看看蘇沐的意思,反而一言一行都如此淡定,當真令人費解。
一直在看著他的表情,付疏神色溫和,輕聲問道:“韓警官是想問我,為什麼不去看沐沐嗎?”
這個女人的每一個反應,都與想象中大不相同,韓修難得地感到了挫敗。
他似笑非笑地挑眉:“又被你猜到了,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付小姐是不是有讀心術。可你的履曆我了解過,並沒有接觸過這方麵的知識。”
付疏輕笑著搖頭,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繼續說:“我現在的身體,去了也是讓他擔心,倒不如聽醫生的好好休養,以後也好能去照顧她。另外,沐沐沒有重傷卻不願意說話,就已經不是外傷可以解釋的了,心裡的傷害並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我更要養好身體,陪他度過以後漫長又艱難的愈療時光。”
在此之前,韓修隻旁觀過那些對母愛冠冕堂皇的歌頌,卻從來不曉得,母愛竟然可以偉大到如此沉重和冷靜。
也許這個世上的大多數母親,都可以做到為守護孩子而瘋狂,可又有幾個人能做到為了孩子而更加理智呢?
再次想起昨天付疏聽到蘇沐被虐待時,明明心疼得渾身顫抖,卻仍冷靜沉著地套話,分析武力情況,他不由得肅然起敬。
這世上,能讓韓修打心眼兒裡敬重的人不多,其中女性更是鳳毛麟角,可眼前這位,當之無愧。
他認真地說道:“蘇沐能有付小姐這樣的母親,真的很幸福。”
“韓警官誇張了,孩子是我生下來的,在他成年之前,我有義務讓他成為一個健康的,對社會有用的人。”付疏說這話時十分平靜,讓人很清楚地感覺到,她就是怎麼想的。
她從來不曾覺得孩子欠自己什麼,因為一切都是她的選擇,他們是平等的。
的確,每一個孩子來到這世上,都不是他們自己能決定的,而是他們父母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