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老家住在函水村,付爺爺付奶奶還健在,付向北逢年過節都會帶著付疏回村住上幾天。
付家一共兄妹五人,付向北是長子,底下三個弟弟一個妹妹,付小妮就是這個年紀最小的妹妹。
因為年紀最小又是唯一的女娃,她很受二老寵愛,從小臟活累活都是家裡小子的事,她每天隻需要打扮得乾乾淨淨的陪老太太說話就行了。
那個年代在農村哪有人不用乾活的?付小妮是頭一份,村裡多少人羨慕她托生個好家庭,父母寵愛哥哥嬌慣。
函水村彆的姑娘天天風吹日曬臉糙得不成樣子,偏偏她白白嫩嫩嬌花一朵,好多小夥子追在她後麵想要“共同進步”。
奈何村裡那麼多莊稼把式付小妮看不上,卻對隔壁懷水村下鄉的知青張帆之一見鐘情,說什麼都要嫁過去。
張帆之一個白切雞似的書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貪圖付家那些壯年勞動力,就算心中瞧不起鄉下泥腿子,卻不得不向生活妥協,跟她結了婚。
結婚之後,張帆之吃付家的喝付家的還有付家男人幫他種地,自然對付小妮千好萬好,兩人還生了個兒子叫張修,張帆之也因為有學識做了大隊會計。
眼看著日子越過越好,卻迎來了知青大批返鄉回城,張帆之隻是普通工人家庭,沒法把農村戶口的妻兒都帶回去,付小妮又怕他自己回去就不再回來了,因此一直不讓他走。
兩人就這麼生了嫌隙,張帆之因著有了身份也不再慣付小妮脾氣成天磋磨妻子,短短幾年時間竟把付小妮磋磨成了這副樣子,憔悴又刻薄。
不過這些也都是後來聽說的,付向北所在的大房分家早,付疏剛出生就從付家分了出來,大部分時間隻是往家裡寄錢,不會摻和這些事。
倒不是付向北絕情,而是當初付母難產治療花了不少錢,其他幾房全都虧了,聯手把這孤兒寡夫的排擠了出來。
大房前一年自立門戶,付小妮第二年就嫁了出去,兄妹倆年紀差得大感情本就不深,再加上這麼一折騰,幾乎就斷了聯係。
因此不隻是付疏,連付向北都不知道付小妮今天耍得哪一出。
“妮啊,哥沒彆的意思,就是你大老遠跑來,哥總要知道你遇到了啥困難不是?”付向北有些無奈地說。
“沒什麼。”付小妮的目光堪堪落在大哥付疏身上,眼底閃過一絲滿意,不緊不慢地問:“蘇蘇今年十八了吧?是個大姑娘了,長得真白淨,聽說念書也不錯?”
赤果果的打量讓付疏心生警惕,她和這位小姑姑都沒見過幾回麵,感不感情的更是沒有,她從進門後就一直打量自己,正經開口話題也都是圍著自己,怎麼看怎麼不尋常。
付向北也覺得不對勁,暗中警惕,麵上卻仍是一副老好人的樣子,中規中矩地回答:“才十八還小呢,學習也就那樣,不知道能不能給我考上個大學樂嗬樂嗬。”
“十八了,不小了,現在村裡十八的丫頭哪還有不嫁人的?孩子都滿地跑了,我們修哥兒十八都下地賺了好幾年工分了!”似乎不讚同付向北的說法,付小妮撇撇嘴,眼裡滿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