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疏從來沒想過,長著那樣一張驚豔絕倫的臉的鳳棲,品味竟會如此奇怪。
原以為如他這般矜貴的人,臥房也應該冷清簡約,如高嶺之花高山之月,可望而不可即。
然而這滿屋子的猛獸皮毛是怎麼回事?
瞧瞧這軟榻上的虎皮,床上的豹皮,牆上裝飾的黑熊皮,還有一大堆凶禽的羽毛,整間屋子花花綠綠放在獵戶屠夫家一點都不違和,可偏偏屋子裡長出的不是滿臉絡腮胡五大三粗的獵戶,而是個冰雪雕成的玉人。
可以說是非常幻滅了。
雖然作為神魂的付疏沒有眼睛,但鳳棲就是覺得她在參觀自己的臥房,他耳尖泛紅,有些緊張地動了動嘴。
“你怎麼會在這?”他問。
其實他更想問付疏為什麼會變成神魂狀態,但他怕勾起她的傷心事,於是忍著沒問。
“……”沉默半晌,付疏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長赫門裡有一隻兔子精的事,模棱兩可地說:“沒地方去。”
“等等,你知道我是誰?”
她現在是神魂,彆人看到的隻是一場空氣而已,他們連話都沒說過幾句,鳳棲是如何認出她的?
“當然。”鳳棲點頭。
第一個跟抱他親他,第一個和他同床共枕,第一個救了他的女人,就算化成煙他都不會認錯。
他也不知如何解釋自己就是兔子的事,也模棱兩可地回答:“我從小對神魂就比較敏感。”
完了。
付疏心中一陣絕望,對神魂敏感,自然是為了捕捉神魂來修煉。
“你當初留下我,就是因為我神魂和常人不一樣嗎?”
神魂分離的人修他還是第一次見,自然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沒錯。”
果然,他要對我下手了,付疏苦澀地想。
她千算萬算,從沒料到會栽在這裡。
當初離開時對兔子說的話竟然一語成讖,他們真的不能再見了,隻可惜,還從未見過兔子人身的模樣。
心中有些悲涼,她不再言語,默默地等著她接下來的命運。
其實鳳棲也有些糾結,他知道自己應該立即教付疏重塑肉身的辦法,可又怕她發現自己就是兔子的事實。
如果發現了,她會不會覺得他是個登徒子,與她同榻而棉還占她便宜?
更何況……想起原型時他撒嬌打滾耍無賴,鳳棲羞恥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可是天下第一宗的宗主,怎麼能做那種事!
那麼幼稚,絕對不是他!
兩人各有所想,房子裡安靜得針落可聞,直到一陣敲門聲打破沉寂:“宗主。”
是潘戲。
“進來吧。”鳳棲高冷道。
潘戲可沒有自家宗主的能耐,進門後直接稟報:“宗主,您吩咐的事已經查清楚了,付小姐亡故,據說是被閔岱川的愛妾殺害,昨日剛辦完葬禮,殷長老出關,已經將閔岱川革去宗主職位,親自調查付宗主的死因。”
他剛開口,鳳棲就心道一聲糟糕,但打斷又顯得太刻意,隻能硬著頭皮聽下去。
他強撐住宗主威嚴,“嗯,讓我們的人儘可能給殷長老幫助,為付宗主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