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就是這樣,史刻恒每日早出晚歸忙得腳不沾地,她以為他是在忙鐵鋪的事,實際上……算了,天快回暖,城裡出嫁成婚的人家也多了,說不定真是忙呢。
她下意識地忽略,德貞皇後剛薨不足一月,即便真有人出嫁成婚,也不會選在這段日子。
回到家裡,付疏帶著鈴兒讀書識字,她是鯤鵬書院付先生唯一的女兒,從小便跟父親認字,在鶴陽城也是門庭清貴的嬌小姐,當初嫁給史刻恒,許多書香門第都扼腕歎息好久。
知書達禮的美人兒看上了個打鐵的,能不扼腕,能不歎息嗎?
偏生她就認準了史刻恒,無論誰來勸說都不更改主意,付先生也是個疼女兒的,隻好妥協,答應讓她下嫁,條件是史刻恒四十無子才能納妾,且長子必須抱給妻子扶養。
史刻恒欣然同意,兩人就這麼成了婚。
婚後第二年付疏就懷了孕,生下長子史書衍,隔兩年又生下女兒史書鈴,一家人兒女雙全其樂融融,是周圍鄰居都羨慕的人家。
近些年來,史刻恒的鐵鋪生意也越來越好,家裡吃穿用度也跟著精雅起來,兒子功課好,女兒聰明伶俐,簡直不能更幸福。
可每當想起那個夢,付疏都覺得如芒在背,做什麼事都沒法專心。
“娘,娘,後來怎麼樣了,您繼續念啊?”女兒的聲音響起,付疏這才回過神來,汗水卻已經濕透了她的裡衣。
看著昏沉的天色,她眼神暗了暗:“鈴兒餓不餓,咱們先吃飯吧?”
“爹今天還不回來吃飯嘛?”史書鈴表情失落地問。
付疏笑容勉強地安慰道:“爹爹忙,賺錢給我們鈴兒買漂亮裙子呢,鈴兒最乖了,肯定不會怪爹爹的對吧?”
“那好叭。”史書鈴撅撅嘴:“我原諒爹爹了。”
看著這般可愛懂事的女兒,付疏心中暗暗祈禱,千萬,那個夢千萬不要是真的。
如果是……她攥緊拳頭,眼神變得堅定,就算是,她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的孩子。
飯剛做好,史書衍也回來了,他稀裡呼嚕地吃好飯,仍是招呼都不打就一頭紮進自個屋子,跟母親和妹妹都沒有任何交流。
“娘,哥哥最近好奇怪啊!您說他是不是中邪了?”史書鈴納悶地撓撓腦袋。
“彆瞎說。”付疏拍她的額頭:“你好好吃飯。”
史書鈴偷偷扁嘴,轉過頭又笑嘻嘻地討好她:“娘,您今天做的飯特彆好吃,比以前的都好吃!”
“就你嘴甜。”付疏被她逗笑,心情也好了一些。
和她料想的一樣,直到吃完飯史刻恒也沒回來,想必已經忘了早上對她許下的話。
付疏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明顯,直到天完全黑了下去,她哄史書鈴睡著後,提著裝好飯菜的竹筐出了門。
夜色黑沉,街上幾乎看不見行人,唯有鐵鋪所在的那一條街燈火通明,還有人在街口徘徊,像是在巡邏一樣。
鐵鋪就在街角的位置,付疏走進了仔細聽,卻聽不見任何打鐵的聲音,卻換來男人的一聲怒吼:“你誰啊?乾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