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板打完,陳奶娘的屁股已經血肉模糊,人也徹底失去了意識,像一攤爛肉堆在那裡。
若非鄭嬤嬤怕主子落下苛待繼子下人的名聲,命人將她抬了回去,隻怕她死在院子裡都沒人知道。
另一邊,鐘離煜聽見陳奶娘一聲慘痛過一聲的尖叫,可謂是心急如焚。但看到桃桃仍沒痊愈的手腕,他又不忍心奮力頑抗,隻能在書房裡不停踱步。
她不解又憤懣:“淑妃娘娘到底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為難我的家人?若是因為當初傷你的事,我已經答應每日侍候她用早膳,難不成就非要報複回來?”
“七皇子殿下,您這麼說可就是誤會娘娘了,娘娘這麼做不都是為了您啊!”桃桃為自家主子鳴不平。
鐘離煜瞪著他黑亮的眸子,疑惑地問:“此話怎講?”
“因為娘娘為何罰陳奶娘,難道是吃飽了撐的不成?還不是她對七皇子你出言不遜,說你……”
“但說無妨。”鐘離煜一聽她這麼說,就知道陳奶娘吐出來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習以為常地垂下頭:“總歸更難聽的我也聽過。”
桃桃不由心軟,語氣也緩和了些:“陳奶娘說七皇子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愧對於她的照顧,言語之間多有輕慢不敬,若有弄菜敢這樣說娘娘,隻是怕她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足惜,如今娘娘隻罰了她二十大板算是輕的,這還是看在殿下您的麵子上呢。”
鐘離煜早就習慣彆人看他不起,無論是同為父皇兒女的皇兄皇姐,還是奴仆下人,遇見他時總會指指點點肆意嘲笑,他從沒想過,竟然還會有人考慮他的尊嚴。
他沉默了,默默坐回書桌前,翻起桌子上的《千字文》來。
見他不再想著跑出去救陳奶娘,桃桃滿意地點點頭,笑吟吟地跟在身邊服侍他。
外麵的聲音漸漸小了,直到歸於沉寂,間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應是鄭嬤嬤把人帶回來了,但這些都無法打擾到鐘離煜,他讀起書來,是很投入的。
一直到第二天,他都沒去看望陳奶娘,隻是叫銀月送了點傷藥過去。
他心中知道付疏是對的,若不給點教訓,奴才永遠不會意識到自己是奴才,甚至還有人覺得他已經是主子了。
就這樣,他覺得自己終於有了點骨氣,心中不由偷偷藏了雀躍和欣喜,連去上書房的腳步都輕快了。
可他的境況並沒有隨著他心情變好而變好,皇兄們該嘲笑他的還是大聲諷刺,該視而不見的還是視而不見,而該欺負他的也仍舊想方設法地捉弄著他。
他以為他已經習慣了,一顆心早就麻木,可在經曆了早上的雀躍之後,卻不免又生出了難堪和屈辱。
三皇子鐘離淳讓他給大家學狗叫,若是以往,他為了少挨些打,多半是會學的,總歸沒有人會保護他,他隻能自己保護自己。
可今天不知怎麼了,他竟然咬緊了牙,無論如何都不肯出聲,徹底惹惱了鐘離淳和他的小跟班們。
鐘離淳諷刺道:“鐘離煜,你不會以為認了淑妃當母妃,你就不是野種了吧?哈哈,你以為淑妃會真拿你當兒子看,彆做夢了!呸,沒人要的小雜種!”
“我才不是雜種,我父皇是當今皇上,和你一樣!”鐘離煜緊繃著小臉反駁道。
“你放屁!你才不是我父皇的兒子,你才不配做本皇子的兄弟!”鐘離淳衝過去,直接將他掀倒在地:“兄弟們,給我揍他!揍到他承認他是小雜種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