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鐘離淳從小就是被麗妃寵著長大的,可這世上沒有不怕父親的男孩子,尤其在這位父親還是位九五至尊時,那就更怕了。
更彆說,鐘離淳本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草包。
隻見他連對視都不敢跟鐘離鈞對視,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麗妃,聲音也帶著哭腔:“母妃……”
麗妃心疼地看著自己兒子被嚇成這樣,但也知道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隻能強迫自己彆去關心:“你父皇問你話呢,叫母妃做什麼?”
她拚命朝鐘離淳遞著眼色,也不管他能不能看懂。
鐘離淳腿打著顫,回過頭,看著鐘離鈞的腳麵道:“父,父皇,兒臣……”
看出他根本不記得自己問了什麼,鐘離鈞大失所望,似乎不敢相信如此英明神武的自己,竟生出這麼一個草包兒子。
他不耐地重複道:“朕問你,你七弟的傷究竟是不是你打的?”
鐘離淳想都沒想就搖頭:“不是我,不是我!”
孟太傅眉頭狠狠一皺,臉上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麗妃更是直接插嘴:“淳兒!就算你是為保護英兒才動的手,但母妃平日是怎麼教你的?男子漢大丈夫,做錯事就要認,煜兒如今傷成這樣,你難辭其咎,跪下!”
鐘離淳蠢是蠢,但還算聽話,讓他跪下就連忙跪下了。
麗妃連磕三個響頭,態度真誠,渾身充滿了母親的威嚴,對鐘離鈞說:“皇上,求您看在淳兒也是為保護弟弟,才失手傷了煜兒的份上,就饒了他吧!”
鐘離鈞眯起眼:“這麼說,你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回皇上,您知道七皇子小小年紀就沒了母妃照顧,性格不免古怪了些,總欺負英兒內斂害羞,英兒手腕上的傷痕,就是七皇子欺負他時留下的證據。”麗妃情真意切地說道:“淳兒向來性情純良仗義慷慨,跟英兒玩的好,自然看不得他受欺負,為保護他才出手重了些,臣妾懇請皇上饒了他這一回吧!”
能在後宮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康嬪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一把抱住六皇子鐘離英,演得十分動情:“我可憐的英兒啊!”
她拎得清楚,禍害親弟的惡人和被欺負的小可憐,她自然知道該怎麼選。
鐘離鈞又問了錢家兩兄弟,兩人雖然說話顛三倒四,但說辭基本和麗妃一致,說不清楚很大可能是因為第一次麵見聖上緊張。
這樣想著,鐘離鈞在滿意自己威嚴之語,覺得這團汙糟事就該到此為止,總歸老七也是自食其果,好好治病也就是了。
他狀似沉吟半晌,氣勢十足地開口:“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那就……”
“且慢,皇上,能讓臣妾再問幾個問題嗎?”付疏打斷了他。
鐘離鈞不悅地皺眉:“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裝作看不懂他眼中的焦急和嫌棄,付疏淡然一笑:“那臣妾就當皇上答應了。”
說罷,她直接走到六皇子麵前,從袖子裡拿出一塊香噴噴的綠豆糕遞給他,眼中笑意溫和:“喜歡嗎?”
六皇子看了看康嬪,康嬪有些不知所措地說:“小孩子之間打鬨再正常不過,淑妃姐姐無需對英兒覺得歉疚。”
付疏心中冷笑,麵上卻不顯,依舊淡淡的:“康嬪這是怕我毒害英兒?”
“除非姐姐說笑了,妹妹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康嬪不自在地笑了笑,對六皇子說:“收下吧。”
六皇子麵露喜色,兩手捧著接過綠豆糕,沒等他母妃說什麼就咬了一口,眼睛登時一亮:“好甜!”
付疏朝著他淡淡一笑,蹲著與他對視,語氣溫緩:“好吃麼?”
六皇子用力點頭。
“那告訴姨姨,英兒手上的傷,是誰抓的?”付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