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開門聲,汪芷檸抬頭看了看,原本水亮通透的眼睛帶著憔悴,但眼底仍有深深的倔強和不甘。
看到來人是付疏,她驚訝地張張嘴:“你回來了?”
付疏眉眼微彎,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幾日不見,熹妃娘娘過得可好?”
汪芷檸眼瞼垂下,細密烏黑的睫毛投下一片黑色的陰影,她自嘲似的哼笑一聲:“你不知道,我從沒想過做鐘離鈞的妃子,也從沒想過跟你搶夫君。”
“我知道。”付疏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輕笑出聲:“但你恐怕不知道,我可不在意你和鐘離鈞是什麼關係,他喜歡誰想當誰的夫君那是他的事,隻要不招惹我,誰管他?”
汪芷檸有些驚訝地抬頭,但想起之前她和鐘離鈞對峙的畫麵,很快就了然了,這個女人從來都不在意鐘離鈞,即便在這深牆後院之中,也能活得肆意瀟灑。
不像她,隻能耍些小聰明,卻讓自己處境愈發艱難,如今更是連自由也沒有了。
可她還能怎麼辦呢?她反抗過還擊過,卻無論如何也逃不出鐘離鈞的掌控,她沒瘋就已經不錯了。
如今她唯一能保住的,就是身體的清白和堅定不移的內心,可再過幾日,鐘離鈞就要選個“良辰吉日”廢掉她的武功,和她完婚,屆時她就連清白也沒有了,還要像隻被折斷翅膀的鳥一樣,永遠地困於深宮之中。
隻要一想那樣的日子,她就覺得渾身發寒,寧願死,也不願承受那樣的折辱和囚禁。
可沒到最後一刻,她仍不願死心,每日心中所思所想,都是如何逃出去。可她現在連自由都沒有,更沒法摸清狀況,逃出去的可能微乎其微。
一想到這,她心中就充滿愁緒,眉眼間也不由哀怨了起來。
付疏見狀,從容自若地坐到桌前,為自己倒了杯茶:“我今日來,就是想問熹妃一件事,你確定對鐘離鈞毫無感情,確定想要離宮,對吧?”
“感情?”汪芷檸冷哼一聲:“我恨不得從未認識過他,他逼迫折辱我至此,便是將他斬去雙臂,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她眼睛逐漸充血,可見對鐘離鈞的恨意之深。
試想想,一個十幾歲背負血海深仇的姑娘,好不容易逃過一劫後,以為自己遇見了救命的好人,結果這個“好人”不僅覬覦她的美色想要強占她,竟然還喪心病狂地想要廢去她的武功禁錮她的自由,親手斷絕她為父母家人報仇的可能——這可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付疏完全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同情之餘又不免唾棄鐘離鈞的人渣行徑,這種人竟然能當皇帝,先皇到底是有多瞎?
“既然如此,你且等著吧,這幾日態度稍微溫和些,彆激怒鐘離鈞,免得他一氣之下提前完婚日期,吃苦的還是你。”付疏淡定道:“到時候就算你逃出去,沒了武功,還能乾什麼?”
汪芷檸眼睛陡然瞪大,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能救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