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疏被鐘離鈞抱到了太醫院,由李太醫親自診脈,得出的結論是:憂思過度,鬱結於心。
簡單點說,就是為了汪芷檸的死夜不能眠食不下咽,整個人都憔悴難過,病得很重,而且是最難痊愈的心病。
心病還是心藥醫,可是汪芷檸已經死了,沒人能讓她好起來。
鐘離鈞沒想到,除了他之外,還有人對汪芷檸的感情這麼深,看付疏頓時更加順眼起來。
就這樣,等付疏被送回驚鴻殿後,他也一直守在她身旁,那眼神,像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
這另外的人不用多說,必然是汪芷檸。
明真強忍住把他掐死的衝動,勸道:“皇上,您都守了一天了,龍體要緊,還是回去歇歇吧,淑妃娘娘怕是要明日才能醒了。”
鐘離鈞重重地歎了口氣:“也罷,朕先回養心殿,她醒了派人來告訴朕一聲。”
“是。”
等鐘離鈞走後,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素手一揮:“備水,本宮要洗澡。”
被狗皇帝抱了一路,天知道她有多麼隔應,她真是為汪芷檸犧牲大了。
看出了她臉上滿滿的嫌棄,明真好笑地搖搖頭,“娘娘也有出賣色相的時候。”
“不會說話就麻煩您把嘴閉上,出賣色相,他也配。”付疏懶洋洋地把直接接觸過鐘離鈞的外衫扒掉,想起自己剛才偽裝的脈象,眯起眼:“本宮很快就能出宮了,通知龐長老一聲,準備開戰吧。”
“是,聖女大人。”明真恭敬道。
付疏洗好澡美美地睡了一覺,明真才去告知鐘離鈞她醒了的消息。
鐘離鈞很快就來到驚鴻殿,擔憂的看著她:“愛妃昨日突然暈倒,幸好朕路過叫你送去了太醫院,現在感覺如何了?可有哪不舒服?”
付疏蒼白著一張臉,連嘴唇都沒有血色,再加上她本來骨相就很分明,看起來更加瘦弱。
她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來就先咳嗽出聲,而後才道:“臣妾,臣妾怕是不能伴在皇上左右了……”
“胡說!”鐘離鈞坐到床邊,抓住她的手道:“太醫說了,隻要你好好休養,很快就會痊愈。”
“皇上,臣妾的身體自己最清楚,能陪伴皇上這麼久,臣妾已經知足了。如今想想,早些離開也好,熹妃妹妹在下麵定然孤寂,臣妾也好下去陪陪她。”付疏慘然一笑,整個人都失去了神采。
提起汪芷檸,鐘離鈞難免又是心神一動,但仍勸道:“檸兒若是知道了,肯定也不想你為她如此難過。”
“說是為熹妃妹妹,其實也並非完全如此,臣妾本來就中了劇毒,看似毒解了,實際上卻虧了根本。再加上這後宮人心難測,臣妾在這呆久了,難免已然心如死灰。幸得皇上垂憐,又有熹妃妹妹這樣的知己,才拖延了些許時日。”付疏眼中垂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餘下來不多的日子,臣妾隻想青燈古佛,為熹妃妹妹祈福,祈禱它來世能投個好人家。”
她這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顯然比聲嘶力竭痛哭哀求更有用,鐘離鈞心中悲痛不已,思緒動蕩,顫著聲問:“淑妃這話是何意?你也要離開朕?”
付疏緩慢地搖搖頭:“並非臣妾要離開皇上,皇上身邊有皇後娘娘,有肖妹妹盧妹妹和其他姊妹相伴,臣妾放心,可熹妃妹妹隻有一人……臣妾本就時日無多,懇請皇上成全臣妾與熹妃妹妹的知己情誼。”
說著,她便踉踉蹌蹌地起身,要下床給鐘離鈞磕頭。
她如此虛弱,鐘離鈞怎會讓她起身?連忙按住她的肩膀道:“愛妃,你讓朕想想,好好休息,朕明日再過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