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芷檸的眼神更加糾結複雜,整個人都陷入混沌之中,按理說她該殺雪千音為家人報仇,如今雪千音死了,自然就要拿他徒弟的血來祭奠汪家上下幾百人的亡魂。
可雪千音的徒弟,救過她的命。不僅救過她的命,還將她從皇宮裡救出來,讓她免遭折辱。
仇恨和恩情,孰重孰輕,又如何能抵消?
她眼淚撲簌簌地流下來,像是壞掉的水龍頭,低聲喃喃:“怎麼偏偏是你……”
“兩年前,隻因為我救了一個差點被回去清白的姑娘,就給我汪家招來了滅門之災,白馬山莊上下四百餘人無一生還,隻剩我一個。”她流著淚哽咽道:“從那時起,我便下定決心要為父母兄弟報仇,苦練武藝尋找能混入魔教的機會。”
“後來在我偷襲觀音教連雲壇分壇教主的時候身受重傷,昏迷之際遇見了鐘離鈞,被他帶回皇宮差點沒了清白和自由,幸而有貴人搭救。”
“芷檸心中從沒忘記過貴人的恩情,可滅門之仇不能不報,為今之計,隻有提醒你一句,無論如何我都是要報仇的。你知道這些,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你若放我走,那我必定會來取你性命。”
付疏淡淡地與她對視:“殺你全家知人既然是連雲分壇,和我師父雪千音有何關係?和我又有何關係?”
“若非得了教主的命令,區區一個連雲分壇壇主,又怎敢對我江南第一莊動手?”汪芷檸意正言辭地反駁。
“這你怕是想錯了。”付疏耐著性子解釋:“兩年前我師父重傷未愈臥病在床,晝夜不分地運功療傷,根本沒有精力關注教中事務,因而覺中內政混亂,大部分教務都掌握在左護法榮長堯的手裡。白馬山莊的事我師父並不知情,但我也還是要說聲抱歉,畢竟是我觀音教教徒作惡,無論是我師父還是我本人都有管教不力之責。”
汪芷檸淚眼婆娑地看著她,半晌才道:“我該信你嗎?”
“信不信,這也是事實。”付疏無所謂地輕笑:“倘若真是我師父做的,我也沒必要跟你解釋不是麼?畢竟你打也打不過我,論謀略也不見得能贏。”
汪芷檸:雖然是事實,但我並不覺得開心。
“不過若想證實我說的話,還有一個辦法。”付疏又道。
汪芷檸抬頭:“什麼辦法?”
“榮長堯不是還活著嗎?問問他不就好了。”付疏理所當然地回答。
汪芷檸不由有些惱怒,覺得她說這話是在戲弄自己,提高了聲音道:“他犯下的罪過,又怎麼可能說實話?”
“當著你的麵不會,不代表其他時候不會。”付疏背手而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擄你回來,是想娶你吧?”
汪芷檸眼神閃爍,眼裡泛著嫌惡和煩躁:“你怎麼知道?”
“他雖然叫你關在地底下,但除了禁錮你的自由之外,吃穿用度卻都是好的,上麵甚至還有你專用的梳妝台,若非動了真心,怎會對你如此好?”付疏心中感歎,果然是被檢驗者,隨便到哪都能遇見對她強取豪奪的男人。
汪芷檸咬牙切齒地說:“他就是個畜牲!”
“如果他隻是貪圖你的美色,如今你也不會完完整整的站在這,說明他對你還是有些真心的。”見汪芷檸表情更加厭惡,付疏又道:“當然,我說這些並不是為他開脫,而是在為我們接下來的計劃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