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陳柯就忍不住害怕。
會想他會不會也這樣莫名其妙無聲無息的死去。
仿佛已經感覺到死神就在身後步步緊逼了。
陳柯猛然站起來,臉上還是害怕,但更多的是狠戾。
大步走過去,拽著裝有王越倫的袋子就往地下室去了。
把王越倫從口袋裡放到手術台上,陳柯正準備去拿工具,一抬手,就看到手上滿是鮮血。
呃。
因為那一連番的動作,手早就被薔薇的刺給紮傷了,流了很多血,但他完全沒有感覺到痛意,隻看了一眼,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就開始仔細查看王越倫的屍體。
手上戴著特殊材質很輕薄的白色手套,臉上的表情嚴肅認真。
王越倫已經死了,就不需要顧及更多了。
陳柯直接拿手術刀開始解刨。
他最想知道的就是那些長在身體上的人臉是怎麼回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拿剪刀小心翼翼的荊棘剪掉。
才發現,他所做的,隻是個開始,嗬,王越倫的腹腔被全部打開了,並沒有露出裡麵的內臟血肉,完全堆滿了細小的荊棘,那些荊棘並不是很粗壯,有的甚至很細,上麵布滿了刺,雜亂無章縱橫交錯的密布在王越倫的身體裡,像是在織一匹不合格的布。
密密麻麻。
陳柯看得頭都發暈。
手一度發抖。
太過害怕,嘴唇都咬出了血。
但還是要繼續。
他強忍著害怕跟惡心,一點一點的把王越倫身體裡的那些荊棘挑出來。
連細小的刺都不放過。
作為醫生是很精益求精的,等他把所有的荊棘弄完,已經到了晚上。
地下室沒有白天夜晚,陳柯是覺得餓了才看時間的。
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他脫下手套,準備上去先把飯吃了再繼續。
其實心裡也有點驚訝。
他從早上發現王越倫死了,就一直忙到現在,一點東西沒吃,一口水沒喝,竟然沒感覺到餓。
簡直……
難道他好了。
忍不住掀開衣服,呃,肚子上那張臉還在,掛著詭異的微笑,鮮紅的舌頭一動一動的。
陳柯趕緊把衣服放下來。
匆匆吃了東西。
然而並沒有覺得飽。
皺眉,難道是最近胃口又增大了。
這樣下去可不是好事。
但時間不等人,又喝了一大盒牛奶,才意猶未儘的又去了地下室。
王越倫還安好的躺在手術台上,嗬,已經死了,難道還會再動不成?
陳柯覺得自己有點好笑,剛才下來看到的時候,他竟然覺得王越倫好像鮮活了一點。
怎麼可能。
屍體隻會越來越僵硬醜陋的。
陳柯戴上一副嶄新的手套,拿著手術刀,開始研究王越倫身上的那些人臉。
嗬。
已經全部失去了生氣,大概是因為寄生的主體已經死亡的緣故吧。
刨開腹腔,就連之前檢查的深紮在他體內的那些觸須都已經焉了。
陳柯小心翼翼的拿鑷子翻查,把那深紮在內臟裡的觸須拔出來。
嗬。
沒想到最裡麵的居然還活著,還在掙紮,陳柯拿刀一把從中間切斷,那觸須掙紮了幾下,就不動了,流出鮮紅的血。
陳柯拿手指沾了沾,拿到鼻子嗅了下,竟然很新鮮,還有股淡淡的清香。
他:……
雖然很詫異為什麼會想到清香這個詞,但難道說很可口?
陳柯吞了口唾沫。
有些難耐的掩過臉去,再看下去,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嘗一口。
但有時候欲望是很難抑製的。
特彆是饑餓的時候。
陳柯最終還是沒有理智戰勝欲望,他,舔了一口,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滿足的眯起眼睛,味道,真是出奇的鮮美呢。
在陽光正好的午後,院子裡擺上一副燒烤架,把肉切的薄薄的,放上鹽,味精,辣椒,孜然,刷一層透亮的清油,烤得剛剛好,一定很好吃。
陳柯幻想著,忍不住拿手術刀切下一小片肉,放進嘴裡,慢慢的咀嚼著。
恩。
果然,原汁原味才是最美味的。
身體一直叫囂著缺失的某種東西似乎填滿了。
手上的動作完全停不下來,陳柯大口的咀嚼起來,沉溺在美味中不可自拔。
根本忘了自己此時所吃的,是人肉,一具人類屍體上的肉,嗬,還不是新鮮的。
等他終於有了飽的感覺,王越倫腹部上的肉已經沒有了,隻剩下被荊棘填滿的胸腔。
陳柯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這是他乾的?
不,不可能,他怎麼可能吃人肉。
嗬嗬,這一定是幻覺,一定是。
陳柯慌不迭的跑出地下室,躲在臥室裡瑟瑟發抖。
手上滿是血跡。
恩,還有殘餘的肉香。
陳柯雙手捂住臉,沉迷的深吸了一口,真是香呀。
一愣。
忙把手拿開,使勁的再衣服上擦著,但總是擦不乾淨,隻得衝到衛生間,拚命的洗手。
抬起頭,看見鏡子裡的自己,肥胖的臉上露出哭泣的表情,“為什麼會這樣,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但沒有人回答他。
他看到鏡子裡自己眼睛通紅,但是臉上卻顯出一種奇異的神采。
陳柯用力甩了甩腦袋。
想要把某種特彆的欲望甩出去,然而,失敗了。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整天不出門,或者是吃更多的東西,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那具還擺在手術台上的屍體。
但沒什麼用。
兩天後,他神情疲憊的走進了地下室。
步履蹣跚,卻又帶著某種急切,眼神既抗拒又期待。
手術台上,王越倫的屍體還保持著原樣。
嗬,怎麼可能,又沒有保溫措施,這還是大夏天的,早就臭了,蒼蠅不停的在上麵飛著,整個地下室完全籠罩在腐臭當中。
陳柯像是完全沒有聞到似的,急切的走過去。
他甚至沒有用手術刀,也顧不上那些嗡嗡亂飛的蒼蠅,直接用手抓起肉就往嘴裡塞,嘴角不停的有口水流出來,滴在地上,很快就濕了一大片。
然而他什麼都感覺不到,隻覺得眼前的食物是如此的美味,他甚至連蒼蠅都沒有放過,一把塞進了嘴裡。
當然,也顧不上被荊棘紮的鮮血淋淋的手了。
恩。
混著腐肉吃下去,還是薔薇花味的,很不錯很特彆的味道呢。
陳柯把王越倫吃掉了。
連骨頭棒子都舔得乾乾淨淨。
吃完了,還一臉嫌棄,“怎麼這麼快?”
要像他那樣多長些肉多好,這樣的話,就能多吃幾天了。
陳柯心裡已經完全沒有了負罪感跟害怕,隻剩下擔心。
王越倫吃光了,他要怎麼再去尋找下一個食物呢。
畢竟當了那麼多年的人,還是有所顧忌的。
陳柯還是沒有那個膽量去明目張膽的殺人,要像之前去引誘,也不行,畢竟現在胖了,麵目全非,已經不是男神的樣子了,出去隻會被嫌棄被異樣的目光包圍,根本就不可能勾到女人。
嗬。
誰願意跟個死胖子約會上床。
會膩死的。
想來想去都找不到辦法,最後隻能把目光投向他擺放在架子上的玻璃罐子,還有做成的那些美人陶俑。
沒辦法,肚子餓了嘛,先把當前問題解決了,吃飽了,腦子才會轉動。
他把最大的那個玻璃罐子從木架上拿下來,猶豫了一下,就把蓋子揭開了。
也不帶手套。
手上全是傷痕,新的舊的,就這麼伸進去,把泡在裡麵的嬰兒屍體撈了出來。
直接開啃。
小孩子的骨頭是很脆的,他連肉帶骨頭全給吃進了肚子裡。
肚子上的人臉發出歡快的笑聲。
陳柯並不在意。
實際上,他現在根本就不關注那張臉到底會怎樣了。
溫飽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人臉的笑聲越來越大,陳柯皺起眉頭,吼道,“笑什麼笑,再笑,就把你吃了。”
一說完,眼睛都亮了。
是啊。
他這麼胖,完全可以割自己身上的肉來吃呀。
吃了肉,還能繼續長。
這樣一來,就可以吃很久啦。
陳柯覺得自己發現了新大陸,高興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掀開衣服,看著肚子上那張依然笑得無比歡快的人臉,滿是惡意。
“就先拿你開刀吧。”
手術刀躍躍欲試,閃著寒光。
物業覺得有點奇怪,陳柯已經很久沒有出來了,而且也沒有叫外賣,也沒有買菜。
那間彆墅他平時很少來,裡麵什麼都沒有。
就想,會不會出事了。
猶豫了一下,決定過去看看。
恩。
大門緊閉,很安靜,不像是住了人的樣子。
保安在外麵喊了幾聲,也沒人回答。
皺眉,難道是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早就離開了。
可不對呀,車子還在這裡呢。
彆墅區是在郊區,離城裡很遠的,開車都要一個小時,平時也沒有什麼出租車公交車過來,這裡住的都是有錢人,出行都是自己開車。
保安回到辦公室。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又怕出事,最後還是打了幺幺零。
幺幺零來得很快。
物業說了大致情況,就把他們領到陳柯的彆墅前。
“就是這個,因為陳先生的門特彆高科技,我們沒有權利也不能打開,但又怕他出事了。”
警察點點頭。
上前去看了看,確實沒有辦法,最後還是從二樓窗戶爬進去的,再從裡麵把門打開。
一進客廳,所有人都發現不對勁了。
地板上有很多血跡,茶幾上放著一把剪刀,剪刀上除了一些乾枯的刺,還有乾涸的變黑的血。
警察的臉上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屋主很有可能已經遇害了。
讓不相關的人出去,拉起了黃色的警戒線。
翻遍了整間彆墅,最後還是在地下室找到了屍體。
看到屍體的那一瞬間,所有人,即便是辦案多年的老警察都忍不住彎下腰嘔吐。
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兩具屍體隨意的擺在地上。
一架已經是森森白骨了,恩,還剩下個頭,但爬滿了蛆蟲。
另一具也好不到哪裡去,倒不是白骨,腐肉上,滿是蛆蟲蠕動,還有蒼蠅亂飛。
簡直……
慘不忍睹。
警察們一麵忍著惡心,一麵猜測,到底是誰這麼喪心病狂。
之後,就是把屍體運過去。
另一部分人留在現場繼續尋找線索。
幾天後。
法醫的報告出來了。
那具白骨雖然看起來死了很久,但其實並沒有死多久。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很簡單,他身上的肉被人剔下來了。
剔得無比的乾淨。
最令人驚訝的是另一具,呃,是撐死的。
法醫在他的胃裡發現了大量的人肉,還有骨頭。
經過化驗。
那些肉,有他身上的,還有那具白骨的。
如此,真相就很清楚了。
兩個人,是其中一個人把另一個人殺了並吃了的案件。
特彆詭異。
最令人驚訝的是,在那個人的胃裡,還發現一具完好的嬰兒屍體。
所有人:……
簡直驚掉了下巴。
那嬰兒七八個月大了,到底是怎樣才能把那麼大的東西吃進去的。
還完好。
當然,關於兩人的身份也查到了。
恩。
是老鄉,十五年前共同殺了個小女孩,還碎屍了。
隻是沒想到,當初涉案的四個人,就在這個夏天,都死了。
似乎,也挺理所當然。
當初因為年齡逃掉了,但舉頭三尺有神明,老天饒過誰。
這個案子查了很久,但一直沒什麼進展,警察也是很忙的,久而久之,找不出線索,隻得把它歸入了疑案當中。
也許,做出這個案子的,根本就不是人類呢。
嗬。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