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正軒飛快的看了馮父一眼,見他沒什麼表情,才笑著點頭,“恩,我聽媽的。”
馮母就高興了。
“那行,媽一會兒就給那王大姐打電話約時間。”
“來,小軒,多吃點菜,這是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瞧瞧,都瘦了。”
說著,夾了塊色澤鮮亮的排骨放到馮正軒的碗裡。
吃過晚飯,馮正軒就要走了,馮母舍不得,拉著他不放手,“就不能在家裡住一晚?”
馮正軒笑了笑,“下次吧。”
其實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久到,很多人都忘了。
也搬家了。
除了身份不能用,他完全可以像以前一樣生活。
但,也隻是像,到底是回不到從前了呀。
馮母也是知道的,她抿了抿唇,突然破口罵道,“都怪那個殺千刀的,自己不長眼作死偏要怪到我兒的頭上。害得我兒改名換姓,有家不能歸。我小軒多聽話的一孩子呀,都被這些渣滓給帶累了……”
“彆說了。”
馮母的話被打斷,愣了下,一抬頭就對上馮父嚴厲的目光。
“口無遮攔,你還嫌知道的人不多是不是。”
馮母低著頭,抹著眼淚,“我……我這不是心疼兒子嗎。”
她覺得委屈。
人死了,他們也賠了錢,這事就算了了,可為什麼那些人還抓著不放,時不時的就要去調查一番。
難不成,人這輩子就不能犯錯了?做錯一件事就不得翻身了?
更何況,那是她兒子的錯嗎?分明是彆人先挑釁的,自己找死怪的了誰。
該遭。
活該短命。
馮正軒摟了摟馮母的肩膀,低聲安慰她,“媽,沒事的,會好起來的。”
馮母點點頭,不然,她還能說什麼呢。
兩人一直把馮正軒送到小區門口,恩,馮母還給他裝了大包小包的東西。
在門口等車的時候,有小區的人經過,看見他們,笑著打招呼。
“喲,是老馮呀,怎麼,這麼晚了還送侄子走,就不留下住一晚?”
馮父客氣的笑了兩聲,從褲兜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遞給那人,又給自己點上一支,才說道,“我也是這麼說的,讓住一晚明天再走,但孩子死活不肯,說明天要上班,我這裡又離得遠,萬一到時候耽誤了事可就不好了。”
“你也知道,現在這小年輕呀,都把那事業看得重。”
那人點點頭,看了馮正軒一眼,“恩,這倒是。”
兩人又聊了幾句,車子來了,馮父幫著把東西放車上,目送他離開。
一直到上車,馮正軒都沒有說話。
他低著頭,很安靜的樣子,眼裡閃過一抹嘲諷跟恨意。
嗬,侄子?
是啊,他現在呀,隻能用遠房親戚的兒子的身份,在外人麵前,他隻是爸媽的侄子。
也許這輩子,都做不了他自己。
後悔嗎?
嗬,如果時間倒流,他想他還是會做出當年一樣的選擇。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卻沒有發現,車子已經不知不覺偏離了回家的路。
前麵車窗玻璃上,映出一張縱橫交錯猙獰無比的臉。
那臉上遍布傷痕,有的地方深可見骨,在他的脖頸處,緊緊的纏著一條白色的繃帶,上麵血跡斑斑,有的地方已經發黃變黑。
而在車子的頂部,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清秀女孩正微眯著眼睛望著前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