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
路大川心裡很煩躁,他乾枯起裂的手下意識的摸進口袋掏出一包五塊錢的劣質香煙來,很自然的抽出一根,正要拿出打火機點上,突然想到醫院裡禁止吸煙,他歎了口氣,有些遺憾的把煙又小心的當回盒子裡麵去。
他沉默。
不知道還該再說些什麼。
賀萍兒說得沒錯,其實很多人都在背後說他家的事,說路勇這輩子呀,也就這個樣了。
靠不上?嗬簡直是拖垮全家。
可就要放棄嗎?也許勇兒隻是沒長大,因為經曆過的人生比較短,又單純,不諳世事,所以才會沒有壓力,等再過幾年,他就懂事了。
就像自己當年一樣。
那時,他也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想法。
也不是想。
年輕氣盛的時候很衝動,愛麵子,凡事都充老大,不管是兜裡有錢沒錢,反正彆人奉承兩句就飄飄然了。那些年也是在外麵打工,他機遇還不錯,技術又好,人又豪邁坦蕩,就是人蠢又所遇非人,一直到路晴念高中,賀萍兒丟下一雙兒女在家,出去監督他,才把路晴路勇念書的學費生活費賺出來。
不然,又得去借。
路大川浪蕩,路晴跟路勇念書,賀萍兒不知道去外麵借了多少回,就幾百塊的學費都拿不出,如果不是為了兩個娃,她真不想過了。
嫁個男人有什麼用!
路大川覺得路勇現在就跟他當時是一樣的。
隻是還懵懂。
男人的成長是需要一個時間,一個契機的。
恩。
他有信心。
“我不跟你說。”他有點氣憤,開門出去了。
思如知道他是想去給路勇打錢,她也不阻攔,反正家裡就那幾個養老費,再說路大川也舍不得。
他摳。
對外麵的人很大方,寧願把錢拿去請人吃飯喝酒打牌,絲毫沒想著家裡兩個孩子要上學吃飯,老人要看病。典型的胳膊肘往外拐。
平時都是賀萍兒拿錢,對親兒子,她舍得。
思如勾了勾嘴唇,她倒是想知道路大川有多大方。
路大川出了醫院就想從兜裡掏煙,但突然就沒心情了,他走到銀行,讓工作人員幫他轉錢,才想起根本就不知道路勇的銀行卡號。
取現錢。
還要再回趟家。
路晴的話猛然回蕩在耳朵邊,慣子如殺子。
是這個意思。
老婆子住院前頭才給勇兒拿了五千塊錢,這才過了半個月,想必他還沒有花完吧。
而且,工地還要發三四千的工資。
恩。
適當的吃點苦,對成長是有好處的。
於是還在家裡盯著銀行卡的路勇就不耐了。
走來走去。
隔個一兩分鐘幾十秒的就拿出手機看一看。
然而銀行的到賬提醒一直沒響起。
陳瑜已經換好了衣服,又在鏡子前化好了妝,可惜她皮膚太差了,就是神仙水都救不回。
遮不住那對她愛之深沉不離不棄的痘印呀。
“還有多久?”
她從鏡子裡看了路勇一眼,說道。
路勇:……
“再等等,再等等。”
陳瑜冷哼一聲,眼裡不屑,“路勇我可跟你說了,房子要是不過到咱倆的名下,離婚!”
恩。
是賀萍兒跟路大川辛苦打拚半輩子買的商品房。
路勇身體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