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飛斧走到他麵前,沉聲道,“本將問你,那與你一起的小乞丐是否說著一口外地音。”
老乞丐渾身顫栗。
他雖是丐幫長老,先不說那級彆不足一提,自古以來都是民不與官鬥,為啥?鬥不贏唄,真要進了那大獄,隻怕一輩子都出不來。
更何況,丐幫本就是最底層,溫飽都顧不上。
他不敢抬頭。
一雙充滿血絲眼裡被驚恐害怕占滿,隻能看到黑色的靴子停在麵前,他腦子一片空白。
“是……不是……”
根本沒聽到問題是什麼。
絡腮大漢怒吼一聲,“放肆!還不快說!”
老乞丐一抖。
整個人趴在地上,“官……官爺,小的沒……沒聽清,這位大……大人剛才說的……什麼。”
“饒命,饒命!”
明明隻是個樂逍遙的乞丐,不招誰不惹誰的,莫名其妙就攤上了大事,可能要賠上命。
誰有他倒黴。
“你!”
絡腮大漢狠狠的瞪著他,把聶飛斧的話又重複一遍,聲音大如洪鐘,震得老乞丐耳朵疼。
老乞丐這次是聽清楚了,但依然懵。
“官……官爺,什麼叫外地音,小的不懂。”
不懂?
聶飛斧淡淡的看了絡腮大漢一眼,後者忙辯解,“將軍,小的真沒聽錯,確實是那廝無疑。”
“小的敢以項上人頭保證的。”
很急。
朝著老乞丐一腳踹去,“老東西,竟敢說謊,信不信老子一刀結果了你,還不快如實招來。”
很氣。
老叫花子說沒聽見外地音,那就是他亂講咯。
聶飛斧神情平淡。
老乞丐捂著胸口蜷在地上,冷汗直冒,他知道如果不說出點什麼來,官府肯定不會甘休的,甚至還會對他嚴刑拷打,他老了,如果非要死,他隻想沒有痛苦的度過剩下的時光。
從沒幻想過會再得自由。
“小的……不知道什麼外地音,但那個人確實說話有點怪,嬉皮笑臉吊兒郎當的,雖然他裝得很像演技也不錯,可有些東西是騙不了人的。”
老乞丐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眼裡露出渴望,小心翼翼的問道,“官爺,可不可以賞碗水喝?”
自被抓進來,被潑的水倒是不少,喝的,沒有。
絡腮大漢剛想罵他。
聶飛斧淡淡道,“給他一碗水。”
“謝……謝謝官爺,您真是個大好人,滿天神佛會保佑您的……”
老乞丐說了一大堆的好話。
待他喝完水,拿油汙成板的袖子一抹嘴巴。
繼續說。
“那人雖然渾身比小的這正經的叫花子還臟,但他口袋裡的餅卻是精細的玉米麵混合著白麵做成的,烤得焦香,上麵還撒些芝麻,他給小老兒嘗了一小塊,乾得發硬,是甜的。”
講真。
在這亂世,彆說乞丐,就是一般的人家都吃不起白糖。
明顯有問題。
他抬眸欲言又止。
聶飛斧皺眉,“還有什麼,一並說完了。”
“是是。”
老乞丐滿麵血汙狼狽,“小的在夜裡搜過那小子的身,他身上並無半文銅錢,皮膚又乾淨又光滑。”
他掀開破爛衣袖,露出黢黑布滿傷痕的胳膊,“小的是乞丐很明白生活不易,要與狗搶食,走在街上會被小孩子拿石頭扔著玩兒。”
“小的孑然一身乞討為生,也沒什麼讓人算計的,就沒把他當回事,誰曾想他居然是……”
“唉!”
“官爺,小的知道的都說了,真的不認識他,能不能放小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