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聽懂?”
思如問。
秀花點了點頭,“連聽帶猜差不多曉得講的是啥。”
畢竟是鄉音嘛。
刻入了骨子裡。
一個小時後,公交車在大岔口停下,思如跟秀花又轉乘了鄉村的綠色公車,跟之前不一樣,這回的乘客以老年人為主,基本都背著個背簍,裡麵或是空的,或裝滿了東西。
甚至有雞鴨。
這次隻用了二十幾分鐘,兩人從車子下來,入眼就看到一個並不繁華的小鎮,好吧是蕭條。
人很少。
也並沒有小攤小販。
思如轉頭看著秀花,“這個地方你有印象嗎?”
顯然,這是句廢話。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小鎮是新建的,看那房屋,也就二三十年的樣子,秀花是在五十年前隨家人離開的。
果不其然,秀花搖頭,“沒印象。”很陌生。
天色已晚。
思如決定先找個地方住一夜,明天再去牛合村。
恩。
這個村名兒是秀花記憶裡的家鄉,不過有口音在,到底是不是,還有待確定。
她決定先跟鎮上的人打聽一番。
鎮子雖然看著挺沒人氣的,思如還真找到兩個旅館。
一家在門邊放著個小黑板,上麵用彩筆寫著按摩泡腳之類的字,思如去了另外一家。
壯碩的中年婦女正在罵人,目測被罵的是她兒子,一個看起來十四五歲身高體瘦的男孩。
男孩垂著頭,嘴角不耐煩的撇了撇。
思如聽不懂。
她走過去,用帶著地方口音的普通話說道,“這裡可以住店嗎?”
中年婦女:……
於是思如跟秀花就住下了,旅店並不提供三餐,要吃飯的話就必須去街上的飯館吃。
好在有店。
附近有一所初中,學生的午飯多是在飯館解決。
兩人隨便吃了點。
在之後跟老板娘的打聽中,也知道了一些事。
比如,牛合村在搞旅遊。
牛合村,不,應該說是整個大岔口都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支柱產業,賺錢的主要方式是外出打工。
旅遊業來錢很快。
牛合村唯一有點吸引力的便是一條長河。
河不寬。
像緞帶一樣沿著牛合村流動。
水清澈得能看到河底厚重的水草跟魚蝦。
很不錯。
河壩很寬,天然形成,沒有半點人工的成分。
沿邊種滿了桃樹。
居住在城市裡的人成日跟喧囂為伴,想要找個清靜的地方,偷得浮生半日閒,奈何無處可去。
恩。
牛合村開發了。
路邊的農戶變成農家樂,可喝茶聊天釣魚燒烤野炊……
鎮上的旅館也是由此而來的。
“村裡都開農家樂了?”思如問道。
“咋可能。”
老板娘笑著搖頭,“牛合村是很大的,但卻隻有沿河的地方,普通的農村有什麼看頭。”
思如:“這倒是。”
秀花喃喃道:“我記得這河,小時候我娘經常跟我說要看著弟弟,不許他到河邊去耍,那一次,大哥跟村裡一群男孩偷摸著到河裡洗澡,被我娘知道了,硬是讓他在門口跪了一下午。”
她陷入回憶中。
老板娘愣了下,“嬸子你是牛合村的人?”
秀花沒回答。
思如說道,“我老伴兒是五十年前跟著家裡逃難出來的,如今也記不清到底是不是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