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水村。
據楊光的說法,是坐公交到明水鎮,下車後從後街走,沿著左邊的馬路,在某個分叉口選擇小路,其間又經曆多條小路,最後到達。
嗯。
很麻煩。
思如直接打了個摩的。
“師傅,你知道善水村在三十年前嫁來個腦袋被開了瓢的姓羅的女人嗎?就去她家。”
特地找了個年齡相對要大一點的。
摩的師傅一聽頓時笑了,露出兩排煙黃的牙齒,“嘿,你說的是宋光柏家吧,二十五塊錢。”
思如:“好。”
說著就爬上車。
摩的師傅擰著車把手開始啟動,一邊問道,“走親戚呀?”
思如點了點頭,“算是,隻不過不曉得地址。”
摩的師傅也沒懷疑。
畢竟思如抄著一口外地口音,很明顯,不知道路也是正常,等她坐好了,車子就慢慢開動。
大概二十分鐘。
停在一個路口邊,師傅指著不遠處一座白色瓷磚的樓房說道,“那家就是了,你自己走過去吧,這路太窄,我這摩托實在過不去。”
思如就下車。
付了錢,摩托很快開走了。
她抬頭看著那座與其他房屋無二的二層小樓,沿著水泥鋪成的鄉間小路慢慢走過去,路邊青綠茂盛的小麥已經抽出了細小的麥穗。
戶戶通。
摩的師傅說羅妹崽嫁的那個男人叫宋光柏。
嗯。
門戶緊閉,顯然是沒人在家。
思如在屋前等了十分鐘,也不見有人回來。
她抿唇,沿著小路往前走,路邊開著紅的紫的小花,偶爾能看到地裡有人在挖土除草。
“大媽。”
思如朝一個正坐在鋤把上歇氣的老婆婆喊道,她穿著件印花單衣裳,身材乾瘦頭發花白,路邊還放著一頂草帽,跟一盒沒開封的純牛奶。
“您知道宋光柏家的人去哪裡了嗎?”問道。
農村人很淳樸。
雖然是不認識,但也會熱情的解惑。
大媽笑眯眯的,“哦,你問他家呀,好像是走親戚去了。”
思如:“那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大媽就一臉篤定,“至少也得吃了中午飯,要是主人家留客,說不定要等晚飯後才回。”
這很正常。
“小夥子,你找他家有事?”
“恩。”
思如想了想,“其實也沒什麼事,大媽您貴庚呀?乾活還這麼利索,肯定才六十多吧。”
反正要找的人不在,乾脆就蹲在路邊閒聊。
大媽也是無聊。
她雖然有子有女,馬上第四代就要出生了,但孩子們都住在城裡,平時工作又忙,又嫌棄農村什麼都不方便,蚊蟲也多,平時很少回來,聯係全靠打電話,可也說不了幾句。
有代溝。
不是沒接她去城裡,隻她在鄉下待了一輩子,實在不習慣,沒住幾天就感覺渾身無力的。
就回來了。
好不容易遇到個願意聽她嘮叨的人,自然高興。
笑得一臉褶子都起來了,“我今年都七十三啦!”
恩。
誰不想被說年輕。
“七十三?!”
思如一臉的驚訝,豎起拇指,“那您身體可真好,還能乾活,瞧瞧這麥子,長得多好。”
“那可不。”
大媽絲毫沒客氣,驕傲的抬起下巴,“不是我吹,我種的莊稼呀,十裡八村都比不上。”
“做了一輩子了,就是閒不下來。”
思如麵帶微笑,“您這是不服老,有些人呐,不像有些人,年紀輕輕的就在家裡啃老了。”
比如楊家。
養了兩個窩囊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