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太太的離世仿佛一盆夾雜著冰渣子的水狠狠的潑到朱三丫的頭上,讓她從重生的喜悅中清醒過來,猛然想起兒子那個紅顏知己。
臥槽!
說不定兩人已經搭上了。
兩世,朱三丫都不知道一向老實本分的兒子為什麼會背著家裡的老婆在外麵找真愛。
孫芳草……
是,長得沒佩兒好看,身材乾瘦,也不會打扮。
關鍵,家裡窮呀!
一分閒錢都沒有,連個錘子都買不到,打扮個屁。
俗話說,娶妻娶賢。
孫芳草的勤快能乾,對男人掏心掏肺的好足以彌補她在外貌身段上的不足,恩,再過不久家裡就要添丁了,朱三丫想了想,決定還是要再提醒一下兒子,於是在吃過晚飯後,她讓孫芳草去廚房洗碗,把兒子喊到房間。
“剛子,你最近咋回來得晚了?活很多嗎?”
問道。
駱剛是個沒心眼的,隻以為母親單純的關心他,便說道,“娘,我沒事,在外麵多跑跑說不定就能遇到一單生意,多賺點錢總是好的。”
“恩。”
朱三丫點了點頭,看著駱剛,“也是,多賺點錢,好留著給我孫子花。娘前幾天帶你媳婦去看過大夫,大夫說了,再喝兩副藥,身體裡的寒氣就能去了,等明年這個時候,你就有兒子了,娘呀,就能抱孫子了。”
想想都有盼頭。
也是在變相的提醒他,你有媳婦,馬上還要有孩子,身上負擔大的很,不要在外麵浪。
說到這,心裡又埋怨了孫芳草一通,真是的,連自己的男人都栓不住,還要她這當婆母的來幫忙,試問,誰家婆母有她這麼好的。
嗶狗!
駱剛心裡一咯噔,心虛的把臉撇到一邊去。
“娘,我知道了。”
就要出去。
朱三丫歎了口氣,道:“剛子,娘是為你好,咱家裡窮,拚命才勉強能活下來,若是條件好點,你不說,娘也會為你娶個二房的。但也必須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那鉤欄裡的女人,太臟,誰知道她們跟過多少的男人。”
“前門胡同姓王的那個殺豬匠,上有老下有小的,幾年前迷上了一個歌舞廳的女人,那女人是漂亮,還識字,還會唱歌跳舞,殺豬匠掙的那點錢全花她身上了,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兒呐,娘知道你是個本分的,但保不住外頭的女人花言巧語騙你……”
……
從房間出來,駱剛神情複雜,躺在床上難以取舍。
就像前世一樣,蒙在鼓裡的始終是孫芳草。
是。
駱剛遇到了一個人。
女人。
很漂亮,身材特彆好,總是穿著旗袍手拿團扇靠在胡同口對著過往的路人(男的)嬌笑。
就笑。
彆的什麼都不做。
遇到有人搭訕的,兩人便調笑幾句,沒了。
沒了?
駱剛後來才發現,是他太單純。
春寒料峭,雖然太陽掛在空中,但那陽光也是冷的,一陣風吹過,仿佛把寒氣吹到了骨頭裡。
直打哆嗦。
棒棒兒的生意一直不好,駱剛那幾天在給一個倉庫裡下貨,扛一次能得一分錢,每天累成狗,瘦弱的肩膀幾乎被壓垮,能有三毛錢的收入就很不錯了。這活很累,但搶的人很多,這世道,有活乾就夠了,沒活隻有餓死。
累?
做什麼不累。
人呐,就這個命。
駱剛乾的就是體力活,他當棒棒兒,在碼頭守著,其實賺不了多少錢,有錢的都有專車跟仆人,要不就是坐黃包車,舍不得車錢行李又多的才找棒棒兒。隻是,行李有輕有重,可都不如在倉庫裡搬貨重得這麼平均。
他覺得自己快要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