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能感覺到那道目光一寸不落的審視和凝視,仿佛透著股子淡諷的意味。。
雖心裡早已有了預設,可那道目光之犀利,依然讓她呼吸微頓,柳鶯鶯一連悄無聲息的換了幾口氣,臉上卻疼痛難忍,蘸水的帕子一下一下從破了皮的掌心擦過,疼得柳鶯鶯柳眉緊蹙,卻始終不肯開口呼過一聲痛。
直到擦拭到一半時,仿佛遇到了難處,隻見柳鶯鶯動作一停,忽而將手指送到了眼前一看,瞬間疼得喉嚨裡忍不住溢出一聲:“嘶——”
吳庸見狀立馬問道:“姑娘可是碰到了傷口?”
柳鶯鶯終於這才忍不住抬起了頭來,看向吳庸道:“好像手指裡頭刺入了一根倒刺,刺得太深,怎麼也擠不出來了。”
柳鶯鶯一臉忍痛的說著。
話一落,小心翼翼的將無名指指腹翻轉了過來。
赫然隻見那輕薄細嫩的皮膚裡竟橫著刺入了一根拇指蓋長短的倒刺,倒刺又細又尖又薄,是橫著緊貼著皮肉刺入的,整根倒刺末端全部都紮進了皮肉裡,顯露出一條深深的血痕來,一眼看去便能感知到那股子刺骨的疼意,徒手壓根取不出來。
一直到了這裡,吳庸終於瞧不下去了,直接衝著對麵的沈琅道:“公子,您就替表姑娘瞧瞧罷!”
說完,又忙衝著柳鶯鶯安撫道:“姑娘莫怕,我家少主懂些醫術,弄鑷子方可將那根倒刺取出來。”
一直聽到這裡,逞強的柳鶯鶯終於忍不住抬目朝著對麵沈琅看了去,她一抬眼,視線直接撞入了那雙清冷又幽暗的目光裡。
像是一汪更古無波的千年深井,裡頭有一處深不見底的漩渦,漆黑,晦暗,透著股子不知名的危險。
仿佛一眼便能看透人心,看透她的所有伎倆和心思,瞬間讓人無處遁形。
柳鶯鶯心頭驟然一緊,卻佯裝不知對方目光裡的審視和冷寒。
片刻後仿佛悄然反應了過來,一雙桃色豔豔的桃花眸裡卻水汪汪的,仿佛裡頭浸染著一池春水,隻一臉天真無辜的迎上了他的目光,仿佛在說:公子這樣看著我作甚?我方才分明說了並非是公子有意撞的我,這話說什麼不對麼?
並非公子有意撞的我。
並非公子撞的我。
她說的是事實啊!
柳鶯鶯眨了眨,一臉天真單純。
臉上卻佯裝微微一紅,衝著對方羞澀一笑,聲音甜美柔柔:“那……那便有勞公子了。“
說著,她將自己的手緩緩送了過去。
笑盈盈地看著對方,羞澀的目光裡透著股子淡淡的狡黠。
沈琅定定地看著對麵那道隻有他能看懂的意味深長的盈盈淺笑,隻見雙眼彎彎,嘴角微翹,笑眯眯的看著他,像隻偽裝的十分成功的狐狸,卻偏偏有意無意的在他麵前露出淡淡破綻的尾巴來。
還有,淡淡的撩撥。
沈琅清冷的眼眸半眯起了起來。
就在柳鶯鶯以為他將要再度無視了她去時,這時,隻見那張清冷冷寒的麵目上,薄唇淡啟,竟出人意料的吐出一個字:“好。”
頓了頓,又聲音冷淡道:“手伸過來。”
柳鶯鶯似沒有料到這位不近人情的沈家大公子竟會這般爽快應下,幫她瞧傷?
她隻以為自己聽錯了?
怎麼聽怎麼覺得有些……出人意料?
畢竟,那日她摔倒在地,美人計加苦肉計連番用上了,對方連眼皮都不曾抬過一下,連搭把手扶人的優雅和氣度都壓根不曾有過呢。
這會子會這樣好心?
怎麼聽,怎麼覺得奇怪。
不過縱使如此,柳鶯鶯到底心頭微動,立馬笑容燦爛的將手伸了過去,臉紅羞澀道:“多謝公子。”
說罷,將手送到了對方跟前。
不多時,卻見那寬廣的袖袍一拂,出現一隻修長好看,骨節分明的手來,手中捏著一柄匕首,匕首鋒利,刀尖森森反光。
就在柳鶯鶯一臉不解時,那柄尖刀直接抵在了柳鶯鶯指腹上,便要將她的手指劃開。
柳鶯鶯的手指頓時微微一縮,對上沈琅的清冷的目光,當即聲音略抖,隻有些結巴道:“公子,這……這是作甚?”
沈琅麵無表情道:“刨指取物,刀療法。”
柳鶯鶯:“……”
柳鶯鶯嘴角的羞澀瞬間僵在了原地。
有這樣的療法嗎?
柳鶯鶯怎麼覺得,對方是在故意……搞她?
大夫呢,大夫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