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斯文秀氣,麵白唇紅,正是那日有過一麵之緣的沈家六公子沈慶是也。
看到柳鶯鶯驟然出現,他麵色一喜的同時立馬四下慌亂,六神無主了起來,仿佛緊張的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直到再一眼看去時,見柳鶯鶯靜靜的站在桃花樹下遠遠地看著他,她目光清澈,黑白分明,就那樣安安靜靜的看著他。
不知為何,沈慶那顆狂跳心一下子就心安了下來。
一時鼓起勇氣朝著遠處柳鶯鶯彎腰遙遙作了一揖,道:“小生……小生沈慶,府中排行第六,此前見……見過姑娘一回,不知……不知姑娘可還記得小生。”
他說話有些結巴,聲音倒是十分好聽,乾淨清澈,如同他本人。
他這短短一句話,仿佛在心中措詞了千百回。
說話間,遠遠抬眼看了柳鶯鶯一眼,這一下,連耳朵都紅了。
柳鶯鶯看到沈慶,並不意外,卻也有些意外,她並沒有走過去,像上回那樣主動,隻一時繼續站在了桃樹下,遠遠看了對方一眼,方緩緩開口道:“是沈六公子托人引我來此處的麼?”
柳鶯鶯緩緩問著。
一雙桃花眼若明晃晃的投放到了對麵臉上。
許是柳鶯鶯的目光太過直接,沈慶的臉又是一紅,他有些不敢對視,片刻後,這才從對方的話語中反應過來,立馬著急慌張的解釋道:“姑娘莫要誤會,小生……小生並非要蓄意引姑娘到此處,壞姑娘名節,方才那人是小生表妹,她不會同外人透露,她也定會幫你我二人看守把風的……”
說到這裡,忽而意識到越描越黑,越說越錯,立馬又著急忙慌的解釋道:“我……我小生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
他急得語無倫次,連脖子都紅了一片,腦子裡一下子空白了一片,那些早已背好的話語一瞬間忘了個一乾二淨。
柳鶯鶯卻淡淡笑了,道:“不急,你慢慢說。”
沈慶覺得有些丟臉,不過見遠處柳鶯鶯隻淺淺笑著看著他,她一笑,隻覺得天上的太陽都黯淡了幾分,沈慶的臉再度一紅,良久良久,隻深深呼出了一口氣,道:“聽說……聽說姑娘病了。”
柳鶯鶯挑眉道:“你千方百計引我至此,就是為了問這一句。”
沈慶連忙紅著臉搖頭,道:“其實,其實小生今日約姑娘過來,是想同姑娘解釋一件事情。”
說話間沈慶見柳鶯鶯立在原處靜靜地看著他,當即心頭一熱,忍不住紅著臉道:“那日……那日撞壞了姑娘的簪子,我本欲親自去修,可又怕被人撞見,回頭壞了姑娘的名節,便特意托小生二房姨母之女也就是小生的表妹婷兒去修,後來歸還那日又怕被人撞見,小生生為男子被人妄議幾句無關緊要,可姑娘初來乍到若受小生牽連,唯恐不妥,思來想去便將簪子放在了遊廊之上,那日小生一直守在廊下,看到姑娘的婢女將簪子取回後方才安心離去,可後來表妹聽了後卻說我笨,說我此舉後,姑娘日後勢必是不會在理我了,我雖不知何故,卻……卻有些著急,便想同姑娘解……解釋一番。”
沈慶一股腦說著,又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書院念書,直到昨日才放假,幾日後便又要考試,怕一直無機會尋姑娘解釋,無奈之下,隻得托表妹幫忙,是想同姑娘解釋一番,小生那日……那日之舉並非為了避嫌,還望……還望姑娘莫要誤會。”
沈慶支支吾吾的說著。
說完,頭一低,整張臉已是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