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收了又如何?”
柳鶯鶯原本轉過去的身子忽又側身了過來,隻勾著唇,那雙妖冶的桃花眸一寸不寸的落在了沈慶臉上,靜待他的下文。
不想,這一抬眼看去時,正好意外地撞見對麵嶙峋假山下一抹玉白色的身姿一動不動的負手立在那裡。
假山前頭有水榭,有蜿蜒闌珊,還有一處緩流而下的瀑布,對方就站在瀑布旁,定定的立在那兒朝著他們這個方位看著,不知站了多久,不知看了多久。
因沈慶背對著那人站著,是以一直不曾發覺那道身影。
而柳鶯鶯此時卻是正好麵對著那道身影,哪怕距離遠,卻一眼將人認了出來,這裡正是那人的地盤,那人不是這玉清院的主人沈琅又是哪個?
而看到那道身影的那一瞬間,柳鶯鶯心臟狂跳著,都險些從嗓子眼裡給跳了出來了。
畢竟,與人在幽靜之處“私會”,孤男寡女,若讓人撞見了,便是渾身是嘴,她也說不清了。
原本以為那沈月婷在前頭把風,卻萬萬沒有料到,把住了前頭,卻遺忘了後頭。
這沈琅什麼時候出現的?
柳鶯鶯一直麵對那個假山方向站著,竟毫無察覺。
看到遠處那道身影後,柳鶯鶯下意識地想躲,然而,卻是來不及了。
隔著沈慶那道青蔥如玉的身影,柳鶯鶯的視線正好筆直無誤的撞入了對方那雙幽深冷漠的眼裡。
隻見那沈琅一身白衣負手而立,端著清冷的目光,越過沈慶的背影,遙遙朝著柳鶯鶯方向看了來。
一並帶來的,還有一道冷光。
柳鶯鶯壓根無處可躲。
也就是在這一刻,隻見對方站在假山儘頭,沈慶恰好站在二人中間,柳鶯鶯驟然看去時,隻見對方背著手,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微握著置於腰前,而置於腰前的那隻手微微握著,大拇指上帶著一枚淺色玉扳指。
看到那隻玉扳指的那一瞬間,柳鶯鶯腦海中忽而嗡了一聲,噌地一下,柳鶯鶯腦海中忽而靈光一閃,想起了起來。
原來那日……她在廊下故意扔簪托沈慶尋簪那日,出現在回廊儘頭險些將她跟沈慶抓包之人赫然正是眼前這人。
是沈琅!
那日……竟也是沈琅!
她竟然被他“捉奸”了兩回!
她是上輩子挖了他沈家大公子的墳麼?
這輩子竟如此陰魂不散!
就連三人眼下的站位竟也一模一樣。
隻是,區彆在於,那日柳鶯鶯飛快閃身躲開了,而這一次,她整個人,整張臉,明晃晃的暴露在了對方眼裡。
柳鶯鶯想躲,已沒了躲避的必要了。
而偏偏這時沈慶還壓根不知情,還繼續紅著臉,忽而心一橫,隻見那沈慶忽而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衝著柳鶯鶯道:“小生……小生已滿十六,馬上便要十七了,這回考試若中,便能托爹娘……托爹娘……還望姑娘收下!”
沈慶麵紅耳赤的衝著柳鶯鶯表露著“心跡”。
雖沒有直接明言,卻分明表露出了要“求娶”的意思。
柳鶯鶯隻緩緩閉上了眼。
這——
呃,這勾引弟弟被哥哥撞見了,該如何是好?
關鍵是,前不久,才剛剛勾引過哥哥的?
雖不得!
柳鶯鶯一時有些尷尬。
更多是……怕走漏消息的慌張。
不知是不是柳鶯鶯的錯覺,隻覺得遠處那雙清冷的目光,眼下似乎更要嚴寒了幾分。
柳鶯鶯希望睜開眼的那一瞬間,遠處那道礙眼的身影麻溜的滾遠點。
然而,睜開雙眼的那一瞬間,那道身影竟然還在。
隻是——
等等,什麼?
托爹娘?
沈六公子方才說了什麼,這話是何意?
他的意思是說,他要托他爹娘……來求娶她的意思?
嗖地一下,柳鶯鶯那道尷尬慌張的目光瞬間從遠處那道清冷的身影上轉到了沈六公子身上——
沈六公子說,他要娶她?
聽到這句話後,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早已被柳鶯鶯拋擲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