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一開始,是她苦苦哀求的,是她主動挑起欲,火的,誠然,一開始她被藥物纏身,是她癡纏得厲害,可後來,藥物漸漸退卻後,她分明已然——
卻不知,有的事情一旦開始就沒有了停下的可能了,她隻有開始的權力,卻沒有叫停的自由。
想到這裡,柳鶯鶯心頭染上一絲慍怒。
她一直以為,那是正人君子,雖為人清冷,到底豐姿雅正,卻不料,那分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那分明是一個套著優雅仙姿外皮的大惡狼。
他是會吃人的!
她直接被他拆卸了,一根骨頭一根骨頭拆卸下來,吃得一乾二淨。
連個骨頭渣都不剩。
柳鶯鶯長這麼大,從未失過這麼大的手!
也從未被人……占過這麼大的便宜!
柳鶯鶯不由後悔了。
她為何要去招惹那樣的人。
她以為她是獵人,卻不知自己才是那隻主動鑽進對方陷阱裡的待宰的羔羊。
她第一次看走了眼,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對方。
此刻,渾身的骨頭,好似被人拆卸後又重新組裝了一遍。
沒想到,被秦媽媽精心調,教了三年的她,在男歡女愛這件事上,竟一度占了下風。
柳鶯鶯閉上眼,許久許久都緩不過神來。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心裡有些悶悶的,像是缺了什麼。
最珍貴的東西,就那樣……被人無端拿走了。
隻覺得有片刻的缺失。
好在,柳鶯鶯出自花樓,她並非不注重名節,隻是,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遠比名節更重要的東西。
“姑娘,可是……可是疼得厲害?”
就在柳鶯鶯思緒萬千之際,這時,桃夭見她神色悲憫,以為她傷心難過,悲痛欲絕,立馬緊張的問著。
而柳鶯鶯聽到桃夭的話,強壓下心頭的煩雜,再度睜開了眼,這一下,眼底已漸漸清明了。
一對上了桃夭憔悴的麵容,便知她怕是嚇得夠嗆,柳鶯鶯隻強自咬牙,忍著渾身的劇痛,一點一點將鈍痛的身子撐了起來,正欲將人安慰一遭,嘴裡卻下意識地問了聲:“什麼時辰了?”
卻不料,一張嘴,喉嚨裡竟沙啞得厲害。
嗓子早已啞掉了。
哭啞了。
險些發不出任何聲音。
而這一起身,身子上的被子緩緩滑落,柳鶯鶯一低頭,這才見眼下被子底下的自己竟未著,寸縷,這一眼看去,看到自己渾身滿是大片大片的痕跡和青紫色印記時,就連柳鶯鶯都忍不住心頭一跳。
更彆說桃夭了。
柳鶯鶯看得其實不如桃夭清晰,那一眼探去,隻見首先引入眼簾的便是香肩處大片大片的指痕,那是反複用力捏握出來的痕跡。
再然後,脖頸處淡粉色甚至深紫色的印記,一小朵一小朵,像是盛開的臘梅,那是唇齒掠過時留下的印記。
再往下,便是令人倒抽一口氣了。
隻見那豐盈飽滿的雪上,分明滿是揉捏和,含,咬過的紅痕。
再往下,被角一遮,便什麼也瞧不見了。
尤是柳鶯鶯見慣了風月,都忍不住臉微微一脹。
很快將被子捂緊了。
她當年在妓院伺候貞娘時,也在她身上看到過一些深深淺淺的痕跡,卻沒有哪一次像她身上這樣……駭人的。
目光所及之處,全是大片大片的紅痕,甚至還有的變成了青紫色。
她雖被桃夭伺候沐浴,藥物發作時也是她近身伺候,可這到底不一樣,每一處痕跡都能在腦海中變幻成相應的場景和……姿勢來。
一身印記,無比提醒著,那兩日兩夜裡的瘋狂和……索取無度。
好在桃夭話少,從不多嘴,不該問的從不多問,也壓根不敢多瞧,立馬眼觀鼻鼻觀心的將水奉上,順帶著又拿了一瓶藥來,小心看了柳鶯鶯一眼,道:“姑娘若疼得厲害,可以搽搽這藥,奴婢昨兒個見姑娘唇角乾裂,不過搽了兩回,姑娘的傷口便已好了不少。”
柳鶯鶯便順著桃夭的話看了去。
看到那瓶藥時,柳鶯鶯莫名覺得有些眼熟,便下意識地問道:“這藥——”
話一落,便見桃夭立馬道:“這瓶藥是昨兒個發現的,就出現在姑娘的床頭。”
說話間,看了柳鶯鶯一眼,道:“昨兒個奴婢本想為姑娘擦洗身子,後來發現姑娘渾身早已清理過了,還上了這藥。“
桃夭如實說著。
說完,卻見柳鶯鶯抬眼一動不動的死死盯著那瓶藥,定定看著,良久良久忽而一把接了過來,然後抿著唇,舉著那瓶藥便毫不留情地一把扔到了床尾的位置。
不料,那瓶藥竟落入床底,片刻後,竟軲轆軲轆幾下,又慢慢滾落了桃夭腳邊。
桃夭:“……”
柳鶯鶯看著那瓶陰魂不散的藥,一時氣得血氣上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