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輕,像是在同桃夭閒話家常,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桃夭聞言朝著不由朝著柳鶯鶯脖頸處看了一眼。
那裡的指痕雖瘮人,卻也來得快去得快,不過三五日功夫,很快便消散了去,痕跡雖容易消散,可那晚的荒唐和陰影,卻如何都揮之不去。
柳鶯鶯沒想到那個姓沈的就是個瘋子變態,她那日雖有刻意在他麵前與旁人逢場作戲的意圖,不過是氣不過,不過是想要明晃晃的告訴他沈琅,天底下的男人多了去了,不缺他沈琅一個。
或許,也有那麼一星半點的……激將味道。
卻萬萬沒有想到,那個瘋子竟半夜來到她的閨房,想要掐死她?
僅僅隻是因為她跟彆的男人“打情罵俏”了幾句?
他憑什麼惱羞成怒,他憑什麼氣急敗壞,簡直可笑至極,她是他的私有物麼?她柳鶯鶯要做什麼,乾他姓沈的何事?輪得到他來大發雷霆,義憤填膺麼?
柳鶯鶯一度恨得咬牙切齒。
她隻恨男女之間的力量懸殊太大,隻恨當時被掐昏了頭,被……啃得大腦缺氣,意識渙散,不然,她該利索的將枕頭下的簪子摸出來直接紮上他的脖頸,與他同歸於儘的!
柳鶯鶯氣得要命。
她長這麼大,就沒有在哪個人麵前,落過如此下乘。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招惹上這樣的混蛋變態的,隻是,誰能想象得到,外表清風霽月、豐神似仙的外表下,藏著這樣一顆狠倔變態的心呢?
早知道,那日在月湖藥發時,該將錯就錯,指不定現如今婚事早已落定了?
那姓沈的已毀過她一門親事了,加上那晚的變態之舉,不知是不是柳鶯鶯的錯覺,總覺得有股不好的預感,她隱隱有些擔心,便是再獲姻緣,會不會再度慘遭那個變態橫加阻攔。
簡直有病。
他不負責便罷了,還一直壞她好事作甚。
因此事,柳鶯鶯一度有些憋悶無力,連帶著一連歇了好幾日心思,眼看著日子一日一日消逝,一度有些懶得動彈,懶得再費力。
直到眼睜睜的看著月圓之日再度到來。
本以為,已圓過房後,藥效會慢慢減緩,可自十一三日開始,那股熟悉的燥熱感竟再度湧上了心頭,哪怕下雨天的陰涼潮濕竟如何都衝散不掉,柳鶯鶯心中便已有了不好的預感。
直到十五這日雨停了,柳鶯鶯的痛苦和難受便越發強烈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因已嘗到了□□的緣故,一旦打開了那道門後,竟覺得她的意誌力竟不如以前了,從前,再痛苦,再難受,柳鶯鶯都能咬著牙關挺過去的,若非那日意外中了春、藥,雙重藥效的加持下,她實在抵抗不住,不然,依柳鶯鶯的毅力,怕也能再挺幾個月。
雖然,每忍一回,將要脫上一層皮。
而這一回,渾身皮肉筋骨被千萬隻蟲子在齊齊啃咬著,隻覺得百抓撓心,苦痛難忍,尤其,心中似有一團熱火,天還沒全黑,柳鶯鶯便已渾身濕透,難受得連床榻兩側的帷幔都被她給一把撕扯了下來。
此時的玉清院,自入夜後,沈琅一直在書房抄寫佛經,掌燈時分,吳庸來報道:“少主,大老爺有請。”
頓了頓,又道:“好像是京城來了信。”
沈琅聞言,提筆的手微微一頓,片刻後,便見他抬眼掃了眼外頭的天色,嘴角直接抿成了一條直線,方淡淡道:“今日無暇。”
說完,半晌,又淡淡道:“說我明日一早過去。”
吳庸立馬稱是,然而片刻後,又狐疑的看了沈琅一眼。
今日沒空?
可依他看,今日公子一整日分明皆是空閒的。
因為,今日公子自早起便一直在抄寫經書,已抄寫了上百頁了。
難道經書大得過京城那邊的事?
吳庸心中嘀咕著,卻絲毫不敢顯露出來,立馬道:“那屬下這便去打發了老爺院裡的小廝去。”
吳庸說完便往外走了去,卻見這時,沈琅忽而在身後再度問了一句:“什麼時辰了?”
吳庸腳步一頓。
這一下,心中的狐疑越發強烈了起來。
若沒記錯的話,這是今日少主第十一回問過他的時辰了。
這會兒才剛天黑,掌燈時分,戌時剛起。
少主今兒個怎麼了?怎麼一整日都魂不守舍的。
吳庸立馬神情古怪的回道:“稟公子,剛到戌時。”
便見沈琅淡淡點頭,正欲提筆再寫,一垂目卻見筆尖的濃墨滴落在了經卷上,毀了整頁經卷。
沈琅嘴角一抿,終是緩緩落筆,起了身。
吳庸立馬道:“少主,可是這會兒要去老爺那兒?”
卻見沈琅淡淡掃了他一眼,隨即走到窗前,將窗戶推開,朝著北方的方向遠遠眺望了去。
而往這窗口一站,又是半個時辰,而後在書房徘徊許久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