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宓雅兒是好友,尚且能這般堂而皇之背刺好友,會這樣大度到將未來的丈夫拱手讓人麼,柳鶯鶯若助她達成此事後,轉頭便會將她鏟除而後快了吧。
何況,便是她將沈琅與宓雅兒的婚事給攪黃了,就會如她鄭雪蘊的願麼?
她未免也太小看那個沈琅了,那人,旁人不知,柳鶯鶯卻知,他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控製戲弄得了的。
沒想到到頭來卻被中途殺出的這麼個陳咬金困住了手腳,若鄭雪蘊是沈家人,同在一個府裡,柳鶯鶯或許還有機會從中周旋,想辦法反擊回去,偏偏鄭雪蘊不是沈家人,她便是有心也鞭長莫及,隻能生生被人這般威脅著。
柳鶯鶯一度立在原處,麵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麼,這時,一陣涼風吹來,這才感覺到了一絲涼意,此刻夜色漸濃,夜間起了風,後山樹影婆娑,猛地看去,莫名有些瘮人。
柳鶯鶯一時拉緊了身上的衣袍,正要往亭下走去,這時,卻驟然聽到遠處古樹後發出一陣聲響,像是腳步踩在枯枝上發出的聲響,柳鶯鶯心下驟然一緊,立馬沉聲嗬道:“誰?”
柳鶯鶯的心臟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來。
就在她提著燈籠正要小心翼翼探去之時,這時,一隻野貓從樹後竄出,柳鶯鶯嚇得往後一跳,險些三魂去了六魄,卻也到底心頭一鬆,她的身份若被人窺探了去,那還了得。
見後山環境詭異,柳鶯鶯不敢逗留,立馬提著燈籠遠路返回。
柳鶯鶯一走,古樹下一抹倩影一度飛快捂緊了心口,漆黑的夜色下,臉上的震驚之色久久無法平靜,半晌,忽而嘴角一勾,沒想到竟聽到了一樁天大的秘事。
真是意想不到,意想不到啊。
話說柳鶯鶯一路匆匆往回趕,夜黑風高,這晚的夜色竟平靜得有些詭譎,不知是不是柳鶯鶯的錯覺,總覺得看不見的黑夜裡暗潮湧動,一直到快要趕回後院時,忽而覺察到一絲異常,頭上的遊廊上似有腳步聲響起,有人在頭頂上行走。
柳鶯鶯神色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正要舉著燈籠小心探去,這時,一股疾風猛地從耳邊刮過,下一刻,胳膊驟然被一隻從身後拽住,再然後,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氣往後一帶,柳鶯鶯身子往後一撞,竟跌入了一片銅牆鐵壁之中。
這一幕發生得實在太快,嚇了柳鶯鶯一跳,連手中的燈籠都噌地一聲不慎跌落到了地上,瞬間熄滅。
柳鶯鶯嚇得正要驚叫出聲,這時,一隻大掌突然從身後伸來,一把牢牢將她的嘴捂住,與此同時,一道壓低了的低沉聲音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
短短一個字出口,柳鶯鶯雙眼驟然一睜。
瞬間停止了掙紮,緩過了神來,沈琅?
與此同時,一抹熟悉的氣息和觸感自身後傳了來,是沈琅,他身上的氣息柳鶯鶯略微熟悉。
隻是,他不在屋子裡好好養傷,大半夜出來晃蕩什麼。
正狐疑間,沈琅緩緩鬆開了柳鶯鶯,柳鶯鶯立馬出聲問道:“發生了何事?”
卻未料,話剛一出,沈琅的修長指尖瞬間朝著柳鶯鶯唇上抵來,與此同時,耳邊湧出一抹熱流,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發出一聲低微的:“噓!”
幾乎是在這個字噴出的那一瞬間,柳鶯鶯渾身一震,隻覺得渾身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來。
然而此刻卻壓根無暇顧及這些,因為幾乎是同一時刻,隻見不遠處有黑影從頭頂屋簷上相繼跳下,一個,兩個,竟一連跳下十餘人來,像是鬼魅一般,頃刻間消失在了夜色裡。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頃刻之間,就像是一場幻覺似的。
直到最後一人落下時,隻聽到噌地一聲,有光影一閃,竟是拔刀之聲,竟緩緩朝著他們這個方向走了來。
看到這一幕,柳鶯鶯心跳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眼看著那柄厲刀在月色下發出森森白光,朝著他們這個方位緩步探來,這時,抵在她唇上那隻手指往下一移,來到了柳鶯鶯腰腹上,摟著她往木柱子後一閃,與此同時,沈琅廣袖一揮,下一刻,便聽到一聲呻悶哼聲響起,那抹黑影驟然倒地。
等待柳鶯鶯緩過神來時,她已被沈琅抵在了一處山石上,他將她整個人圍困在了他與山石之間,正要開口倉惶問話之時,這時,忽見摟在她腰間的那隻大掌緩緩一抬,竟將彆在柳鶯鶯腰間的藥瓶取了下來,送到鼻尖輕輕嗅了一下,下一刻,隻見濃墨般的夜色下,沈琅忽而低著頭一動不動動的盯著柳鶯鶯的雙眼緩緩問道:“給我的?”
柳鶯鶯一怔,才見腰間那隻蘇子磬送出的藥瓶竟到了沈琅手中,一抬眼,對上一雙如鷹般犀利又漆黑的眼。
此刻夜色漸濃,對方的雙眼分明比濃墨更濃,可是奇跡般的,她一抬眼便能於黑暗中準確無誤的緊鎖住那雙雙眼,也能明晃晃的感受到,那雙往日清冷的鳳眼此刻一錯不錯目光直直緊鎖著她。
就在黑暗中,二人定定相看時,這時,遠處忽而有人大聲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又驚恐喊道:“有刺客,快來人啊,有刺客!”
這抹驚慌的喊叫聲瞬間打斷了二人對視,引得二人神色一怔後齊齊相繼抬頭看去,竟見遠處火光參天,寺廟主殿竟起火了。
柳鶯鶯頓時大驚,反應過來,一把用力的拽緊了沈琅的衣袖,道:“有刺客!”
說完,便要掙紮而起,然而下一刻,竟又被對方一把推至山石上,隻見沈琅緊緊握著她的雙肩一字一句低聲道:“乖乖在此處待著,哪裡也彆去。”
說完,沈琅將那瓶藥瓶塞入懷中,轉身便要往外踏去,然而下一刻,身形一頓,一轉身,隻見自己衣袖被人緊緊拽住還一直未曾鬆手,沈琅猛地回頭,片刻後,轉身單手一把捧起了柳鶯鶯的臉便湊過去朝她唇上重重印了去,一記重重的碾壓索取後,沈琅低低說道:“聽話。”
說完,沈琅大步離去。
沈琅方一走,柳鶯鶯還愣在原地,良久良久,抬手輕撫了下唇,隻好似有些沒有從眼前這片混亂局麵中緩過神來。
直到四周刀光劍影,火光衝天,哭喊呼救聲漸漸四起,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寺裡來了刺客,寒山寺怕要變天了。
這好端端的寺廟,怎會無故鬨起刺客來,且一個個身手不凡,非尋常人,怕不是奔著打家劫舍來的,倒像是奔著……滅族而來。
是衝著沈家來的!
這個念頭一起,柳鶯鶯頓時神色一驚。
她此刻被沈琅藏在山石後,一片安全,然而聽著四周此起彼伏的喊叫聲,柳鶯鶯驟然開口道:“不好,桃兒。”
話一落,柳鶯鶯咬牙朝著後院方向摸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