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麥覺得陳玉小題大做了,不就是進屋子裡找了點什麼嗎,至於這麼大呼小叫的嗎?
她還是陳玉的親表姐呢。
有這樣當親戚的嗎?
還叫她滾!
劉小麥越想越不高興,臉也拉長了,“過門是客,你不好聲好氣的招待就算了,還叫我滾,我要跟姑說,你趕我。”
“說,趕緊去說。”陳玉冷冷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動我的東西,你為什麼非不聽?你耳朵是不是聾了?”
劉小麥眼睛都瞪大了,“陳玉,你再罵我一句試試,我揍你啊!”誰聾了?誰聾了!
陳玉道:“你試試。”她扭頭就喊,“陳焰,出來。”
陳焰蹭蹭蹭的跑出來了,嘴邊還掛著口水呢,眼屎都沒擦乾淨。
真在家啊!
陳玉問他:“劉小麥進來我屋亂翻東西,你怎麼不看著她?”
陳焰看到到劉小麥在這,比陳玉更吃驚,他問:“表姐,你不是一早回家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他不知道啊,吃完飯,他在屋裡寫作業,寫著寫著就困了,然後眯了一會。
剛才還在做夢呢,就聽到好他姐在叫他。
出來一看,表姐竟然也在,什麼時候回的?
劉小麥把肉提到林小山家去了,林小山殺了雞,煮了劉小麥提過去的肉,劉小麥吃得太高興,連回家的事都忘了,跟林小山歡歡喜喜的聊天,然後還去豐收大隊轉了轉,一晃,太陽就落山了。這會再回她家,那太晚了,所以劉小麥就又來陳玉家了。
就住一晚上,又不是什麼大事。
劉小麥道:“阿焰,你給我評評理,我不就是動了陳玉一點東西嗎,認個錯不就完了嗎,她還叫我滾,你說說,有這樣的道理嗎?”
陳焰脖子一縮。
完了,他姐是真發火了。
他說道:“那你就道歉啊,還在這說什麼廢話呢。”彆看他姐長得和氣,說話聲音不重,可這揍起人來,絲毫不手軟的。
再說了,他跟陳玉是一家人,當然站陳玉這邊。
劉小麥梗著脖子道:“我為什麼要道歉,陳玉先罵我的,她該向我道歉才是。”
轉頭大聲喊,“姑,姑,你出來給我評評理啊。”
陳焰道,“彆喊了,我娘出門了,說是晚上回來。”有事呢。
陳玉雙手抱著,在這站半天了,見劉小麥還沒動,伸手直接推,“出去!”看到她就煩。
累了一天了,本來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的,結果叫劉小麥給惹毛了。
“我不走,就不走!”劉小麥還想伸手把陳玉推開呢,陳玉靈活一避。
從後頭拽著劉小麥就往外拖,劉小麥瘦,沒一會被就陳玉拎到屋外了,把人往外頭一推,門砰的一聲關上。
“陳玉,你真不是東西!”劉小麥在外頭罵,“有你這麼待客的嗎?”她一邊罵一邊拍門。
聲音越來越大。
罵人的話也越來越難聽,“你真是沒家教,真不知道姑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女兒來。”劉小麥口不遮言。
她嘴巴一向毒,這會陳玉惹她生氣了,更是無所顧忌。
陳玉拉開門。
劉小麥心裡一喜,陳玉怕了。
陳玉道:“你嘴巴再噴糞,我可就動手了。”她冷冷的看著劉小麥,她這會又累又煩,沒心情跟劉小麥吵。
“誰罵了?我隻是實話實說。”劉小麥打量陳玉的臉色,看陳玉不像是生氣的樣子,於是得寸進尺道,“我是你表姐,親的,你怎麼還趕人啊?”又招呼旁邊一堆人,“大夥評評理?”
陳玉聽到話就笑了,“為什麼不能趕人啊?我一回來你就在我屋裡翻東翻西的,對了我那留聲機怎麼不見了,是不是你偷了?”她故意冷著臉。
“我沒有,你胡說,我回來的時候就沒看到留聲機了。”劉小麥氣得眼珠子都紅了,“你彆瞎冤枉人。”
“是嗎,你早上不是走了嗎,現在回來做什麼?偷偷摸摸的,連阿焰都不知道你來了,你打的什麼主意?”陳玉似笑非笑。
真是夠煩人的。
說不讓進東西還聽不懂人話了?
一遍二遍,把門鎖了,這劉小麥是看不明白還是裝傻啊?
既然這樣,陳玉當然得給劉小麥一個教訓。
不是讓大夥來評理嗎。
那就都來看看吧。
她知道劉小麥嘴巴厲害,她倒要看看劉小麥等會怎麼說。
陳玉知道留聲機是她爹帶走了,那又怎麼樣,她就要用這事教訓劉小麥!
“我說陳玉怎麼將這人趕出來了,原來是手腳不乾淨啊,這親戚真是什麼人都有啊。”
“這姑娘長得乾巴巴的,黑乎乎的,這麵相瞧著就不太好。”
“難怪陳玉生氣,換了我,我也生氣!”
劉小麥聽到周圍人說話的聲音了。
她臉都氣紅了,“放屁,我沒有偷東西,我就是去她屋裡看了看!”
陳玉一點都沒客氣,“那我屋裡的箱子怎麼倒的?”
劉小麥道:“我就是看了看,拿了一張唱片。”
“喲,這孩子真拿唱片了啊,唱片那不是留聲機要用的嗎?她拿那個做什麼?”
“難不成她家有留聲機啊?”
“不能吧,要是真有,也不會稀罕陳玉家的啊。”
周圍人看劉小麥的眼神都不對了,好像已經認定劉小麥就是那個賊。
劉小麥扯著嗓子喊道,“陳玉,我沒動你的留聲機,你哪隻手看我拿了?空口無憑,你瞎說什麼?”
“我回家,東西丟了,看到你在我屋裡,我不懷疑你懷疑誰?”陳玉半點不虛,“總不能是阿焰吧,那可是我自家的東西,自家人用不著偷。”
劉小麥覺得陳玉是個糊塗蟲,說不清了。
她就一句話,“不是我!”
陳玉道:“好,那我問你,你早上提著我娘給的肉,不是回家去嗎。怎麼現在又回來了,難道你沒走啊?你去哪了?肉呢?”
劉小麥不吭聲了。
本來應該提回家裡的肉她提到林小山家去了,叫那未來婆婆一哄,就拿出來做了菜,她跟林小山一家人一起把肉都給吃完了。
那肉可香了,林小山也很久沒吃到肉了,就吃了嘛。
“說不出來了吧。”陳玉一看就知道劉小麥心裡有鬼,她語氣更不好了,“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愛去哪去哪,彆來我家礙眼。”
說著回了院了,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把劉小麥關到了屋外頭。
周圍的鄰居還對著劉小麥指指點點,也不怕劉小麥聽到,就當著劉小麥的麵說呢。
“這孩子早上看到她提著一堆東西走了。”
“你一說我想起來了,之前我看著她空著手進了陳玉家的門,滿手去,空手回,不會是覺得東西沒拿夠,又來拿吧。”
“這年頭,上門白吃白喝我都不好意思,她還白拿東西啊。”
“可真有意思。”
劉小麥就站在屋外頭,被人評頭論足,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她站不住了。
她本來想等劉巧雲回來,讓姑姑為她做主的,可剛才陳焰說了,姑姑晚上才回呢。
劉小麥可沒辦法站在這被人說三道四的。
她聽不得那些傷人的話。
“你們說夠了沒,我不是說了嗎,不是我偷的!你們耳朵聾了是不是,怎麼聽不懂人話呢?”劉小麥氣憤大吼,“陳玉,你給我滾出來,把話說清楚!”
“這孩子怎麼罵人呢?”
“目無尊長,真不懂事。”
“沒家教,難怪小偷小摸呢,我可不敢有這樣的親戚。”
那些人又說了劉小麥一遍,還有些潑辣的,叉著腰就罵上了,“你算什麼東西,你說誰耳朵聾了,你再說一句試試?”
膀大腰圓的村婦眼睛盯著劉小麥。
劉小麥嚇得一退,然後低著頭,憤憤的走了。
她晚上回來再跟姑姑、姑父告狀!
劉小麥走得很快。
她不想留在前進大隊了,以後都不想來了!這裡的人又蠢又壞,嘴巴還毒!
討厭死了!
劉小麥準備去隔壁大隊林小山家。
走進豐收大隊的時候,劉小麥突然想起來,陳玉的對象不就是這豐收大隊的嗎,林老六!
臭陳玉!
劉小麥往林老六家去了。
她不知道林老六家在哪,但是知道新屋子在哪建的,她找過去了。
找了一個離她最近的人,“同誌,你知道林老六在哪嗎?”
她找的那個人正是林中,林中抬起頭,安全帽,可臉上還是灰,都快看不清人長什麼樣了。
林中問:“你誰啊,找林老六什麼事啊?”
劉小麥穿的是學生穿的那種黃軍裝,看著挺精神的,像個女學生。
劉小麥道,“我找他有事。”她要好好跟林老六說一說陳玉的事,陳玉真是太氣人了,潑她汙水,她肯定要還以顏色。
她覺得,陳玉就沒拿她當過親戚。
林中見這人什麼都不肯說,八成不是什麼好事,不理劉小麥了,開始乾活。
林中現在一心隻想讓新屋子早點建起來,沒心思想彆的。
“同誌,你怎麼不理人啊,我跟你說話呢。”劉小麥扯了扯林中。
林中不耐煩的把劉小麥的手拍掉,“你跟我說什麼了?沒事彆煩我,沒看忙著嗎?”
這人有病吧。
問她什麼事也不說,就說有事。
你以為你是誰啊,一說有事我就帶你回家去找人啊?
當然了,要是劉小麥問的是彆人,估計那人就帶她去找林老六了,可林中不是那樣的人啊。
他壓根就不認識劉小麥。
誰知道乾什麼的,又不是本大隊的人,也不是隔壁大隊的。
“你這位同誌,覺悟很有問題啊,為人民服務知道嗎?”劉小麥口氣也不好,她也上著火呢,客客氣氣找人問話,沒想到是這麼個態度。
林中抬頭,斜眼看她:“你哪個大隊的,怎麼來我們大隊了?誰讓你來的,有介紹信嗎?”
劉小麥道:“走個親戚還要介紹信,你瘋了吧。”
林中臉上沒個笑意,冷冰冰的,“你是不想說還是說不出來啊?你偷偷摸摸的在這杵,是不是想踩點,偷我們家磚啊?”
“你放屁!”劉小麥氣道,“誰偷你們家磚了,就你家這破磚,誰稀罕啊?”
林中笑了一聲,“是嗎。”
這表情眼瞅著就變了。
林小山遠遠的認出了劉小麥,趕緊跑了過來,“老五。”他賠著笑臉,“這是我對象,你彆跟她一般見識,她沒讀過什麼書,說話不聽聽,你彆介意啊。”
林中道:“小山哥,你對象得好好管管啊,這脾氣不行啊。說話也太難吧了!幸好是我聽到了,要是換了彆人,隻怕這事不好了啊。”
林小山說道:“老五,我肯定跟她好好說,你彆跟她一般見識,下次我好好請你喝酒。”
劉小麥氣得直跺腳,“林小山,他說我想偷他家的磚,我沒有,你怎麼不幫我說話!”林小山真是太沒用了!
都叫這男的老五了,那林小山不是比這老五大嗎,當哥的不得好好說小的嗎。
怎麼還賠著笑臉!
林小山吼道,“閉嘴。”
林家七個兄弟,最難纏的就是這個老五了,交心的朋友多得很,是個有名的笑麵虎,叫他記恨上了,那可不得了。
林中道:“小山哥,教訓對象回家去教訓吧,我還忙著呢。”又想到,“對了,她好像有事找我家老六呢,你好好問問,這都沒見過,找我家老六做什麼啊?”
林小山一聽就明白了,立刻道,“我對象的表妹是你家老六的對象,她過來看看人。”
林中眉頭一挑,“聽這語氣不太像啊。”
林小山看向劉小麥,難道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