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薄涼。
看著柔弱可憐,卻是處處為自己打算。
宋小蝶跟王大力從來都沒有提那天在路口發生的事。
可就算是沒有那件事,這銀彩鳳在外頭的形像也不好,也不能說外麵,隻能說在前進大隊的一些人心裡印像不好。
反正,遠著就是了。
本來也不是什麼親戚關係。
陳玉壓根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就是知道這事,聽過了就
忘了。
劉巧雲還跟陳玉說了張迎春前一陣病了的事。
陳玉還緊張了,“嚴不嚴重,去看醫生了沒?”
“心病,這心事說開了,就好了些。”劉巧雲很快就換了話題,她怕陳玉追問張迎春心病的病因。這事她不想跟陳玉說,她跟二哥他們說好了,不跟小輩說,就瞞著。
劉巧雲很快說到劉二舅有對象的事了。
她低聲道,“你二舅跟著了魔似的,非要跟那女人在一塊。”勸也勸不住。
劉小麥還回去過,跟劉二舅吵了好幾架,結果,劉二舅把劉小麥給趕出去了,讓她不要回娘家了。
還是張迎春幫忙攔著,把劉小麥領了家門。
看來這事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劉巧雲跟陳玉說這個,就是要陳玉做好心理準備。
陳玉真不知道說什麼。
林白幫她夾了菜,“大人的事,他們有數的,我們聽著就是了。”這事知道就行了。
劉巧雲跟陳大隊長是第二天走的。
陳焰快要開學了,他想留下,也沒法留。
時間慢慢的過雲。
許久不見的林嫂子糧店找陳玉了,挑的是中午吃飯的時間。
這林嫂子是林白他們那個大隊的,上次跟唐紅梅一塊過來一回,找何主任買了陳米,因為便宜,買了不少呢。
後來這林嫂子有事直接找何主任,壓根就不沒搭理陳玉了。
林嫂子看到過了十二點,就在糧店外頭喊,“陳玉,老六媳婦,你出來一下,我找你有事。”
那雙三白眼在糧店門口來回的打轉。
林嫂子。
陳玉都快忘了這個人。
林嫂子找她做什麼?
陳玉仔細想了一下,這才想直何主任高升後走了,林嫂子找不著人了。
難怪又想起她了。
陳玉出去了。
林嫂子看到陳玉,一臉笑容的過來了,“老六媳婦。”
陳玉問:“有事說事。”
“哎喲,叫你瞧出來了,上次我不是買了那陳米嗎,家裡吃完了,你這糧店還有嗎?”林嫂子問,一邊說一邊往裡頭看,“最近我怎麼沒見著何主任啊?”
陳玉道,“她高升了,去城裡了。”
“那真是恭喜了。”林嫂子再不提何主任的事了,隻追著陳玉問,“這陳米現在是啥價啊?”
正說著,毛小玲過來了。
她聽到陳米兩個字了。
陳玉看到毛小玲,就給林嫂子介紹道,“這是新來的毛小玲主任,你有什麼事跟她商量吧,陳米的事,可不歸我管。”
“這麼年輕啊。”林嫂嚇了一跳呢,然後自我介紹,然後對著毛小玲一頓誇。
陳玉挺著肚子,不方便久站,就去食堂打飯去了。
毛小玲聽著林嫂子的話,臉色越來越沉。
她上頭那個何主任,還倒買陳米?
毛小玲往陳玉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這個陳玉,到底有沒有摻和其中?
又是一個周末。
陳玉跟林白一塊回了大隊,肖媛跟唐紅梅她們從華城回來了。
又是大哥借了車子去借的。
林家三個孕婦呢。
肖媛回來直到送到新屋子那邊了,大哥去接人的時候跟特意回了大隊,跟家裡人說了,後來宋小婉把肖媛的屋子給清掃了一遍。
其實,主要是林北收拾的。
他怕宋小婉累著。
肖媛這次回來,胖了些,臉色也紅潤多了。
她這肚子很大,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了了,就算是新做的褲子,也不太穿得上,現在她都穿的長裙,這樣方便。
肖媛病了一場。
陳玉跟林白當然得回來看看她。
主要是陳玉一個多月沒見過肖媛了,林白倒是去過華城幾次。
肖媛的肚子月份最大,緊接著就是宋小婉,再就是陳玉。
三個孕婦坐一塊說話呢。
就聽肖媛道,“我看你這胳膊,都粗了一圈呢,還有我這背,厚實好多啊,以後可怎麼辦啊。”這長胖了就不容易瘦了。”
唐紅梅正在屋裡給肖媛收拾東西,聽到這話,伸出頭來,“胖什麼啊,你可彆給我來節食那套,聽那城裡人胡說八道呢。”
肖媛笑著道,“沒有的事。”
幾人在這聊著天,說些有的沒的,都是家長裡短的事,主要是肖媛在說,她在出租屋裡,哪也去不了,就躺在床上,憋壞了。
陳玉說了一些趣事,報紙上看到的,縣裡發生的,還有糧店的事。
肖媛聽得掩著嘴笑。
特彆精神。
陳玉看肖媛是真養好了,是真放心了些。
生孩子本來就是道鬼門關,尤其還是雙胞胎。
“你這肚子,幾個月了?”宋小婉看著肖媛的肚子問,那肚子大得像是要生的樣子。
“七個月了。”肖媛道,“還有三個月就要生了。”說是十月懷胎,其實有的時候九個月多一點就能生的。
當然了,也有早產的,七個月就生孩子。
可早產的孩子身子骨弱,就怕養不活。
正說著話呢。
莊婆子來了,她是過來看唐紅梅的,老姐妹一個多月沒見了。
莊婆子手裡還提了點果子,是自個家的樹上摘下來的,這種果子倒不用擔心臟的問題,洗一洗就能吃了。
要是覺得不乾淨,多洗兩遍就行了。
莊婆子這一回是特意挑了又紅又大的果子。
這唐家有幾個孕婦呢,沒彆的好東西,就提了這個來,自家樹上長的,又不花錢。
“你娘呢?”莊婆子問,“剛才我去老屋看過,說不在那邊。”
唐紅梅聽到莊婆子的聲音,聲音從屋裡傳來,“在這呢,等會,我馬上出來。”沒一會,唐紅梅就從屋裡出來了。
莊婆子本來要跟唐紅梅一塊找個地方好好說說話的,結果,轉頭看到陳玉了。
她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忽然就笑了。
“老六媳婦,你也回來了。”她還以為就唐紅梅帶著老四跟老五的媳婦回來了
,沒想到,在縣城裡很少回來的陳玉也跟著一塊來了。
陳玉笑著打了招呼。
莊婆看著本來要走的人,看到陳玉,卻是不走了。
她跟唐紅梅說了一聲,“等會,我跟你家老六媳婦嘮嗑嘮嗑,有事要問呢。”
唐紅梅一看莊婆子這架勢,像是要有不少話要說呢。
於是回屋去,搬了兩個小板凳過來,她跟莊婆子一人一個,坐著。
莊婆子眼睛看著陳玉,興致勃勃,“你爹那事你知道不?”
陳玉問:“我爹?我爹在城裡啊,他有什麼事?”
“你不知道啊。”莊婆子來了勁,“就是隔壁前進大隊那宋小蝶的親娘,叫銀彩鳳的。”說到這,莊婆子還特意看了宋小婉一眼。
這兩名字,太像了。
莊婆子又繼續說了,“那銀彩鳳瞧上你爹了,你知道這事不?”
陳玉皺眉。
這事她不知道啊,她爹沒說。
陳玉道,“莊嬸子,你是不是聽錯了啊,我爹跟她又不熟,說是上次回大隊的時候見過一麵,她一眼就相中我爹了?不可能吧!我爹黑瘦黑瘦的,不至於吧。”
莊婆子笑了,“這事還能有假,那銀彩鳳自個說的。”
“啊?”陳玉秀眉擰在一起。
旁邊宋小婉表情真是一言難儘。
那女人怎麼又惹出事來,不是說回家了嗎。
莊婆子道,“說她跟你年輕那會就認識,是老相好了,後來陰錯陽差的,沒在一塊,如今天老了又遇上了。你爹上次回來就是為了她呢!”還說了,“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陳玉都說不出話來了。
莊婆子盯著陳玉,眼睛都不眨,“是不是真的?”
陳玉都無奈了,“莊嬸子你想想,我爹年輕那會在部隊呢,回來就跟我娘結婚了,他哪去認識這個舊情人啊?你說的那人,家在哪呢?”
宋小婉突然說了一句,“在山溝溝裡。”
“那麼遠啊!”莊婆子一聽,“看來那銀彩鳳是瞎說的啊。”
唐紅梅突然道:“陳大隊長在這一片長大的,要是跟誰談過,也瞞不住啊,他那一輩的還有年長一輩的人都在呢。”
是啊。
莊婆子一想覺得這話有道理。
陳玉因為莊婆子的話,晚飯都沒胃口了。
飯桌上。
林家業開口,當著大夥的麵跟唐紅梅說道,“你有一陣沒去看秀秀了,我上回去,她還問起你呢。”
唐紅梅一聽,心軟成一片,“我後天,不,明天就去。”剛從華城回來,昨天坐了半天的車,本來想明天稍稍休息的,可一聽林家
業說秀秀想她了,立刻顧不上休息了。
林家來又說道:“秀秀最近身體不太好,總是去醫務室,老做不好的夢,醒來的時候全是汗,人都瘦了。”
他唉聲歎氣的。
秀秀不在家,去撈魚都撈不上幾條。
唐紅梅眼睛都紅了,“我明天就去,好好問問所裡的人,孩子都這樣了,能不能在家照顧幾天。”
林家業點點頭,“是該問問。”
等他們說完。
肖媛突然問:“爹,老五有沒有回來過啊?”
她本來可以不用過來的,這邊會直接給她送飯去,可她想多見見人,跟人說說話,在那邊的時候真的是憋壞了。
林家業低頭吃飯:“沒回來。”
又告訴肖媛,“男人以事業為重,他這麼辛苦,還不是賺錢養你和孩子。”
肖媛沒說話,不過看得出來,情緒很低落。
尤其是她看到林白在給陳玉夾菜的時候。
林白道:“多吃一點。”
陳玉語氣都透著無奈,“我真吃不下太多,沒胃口,這一碗真的夠了,不用再加了。”
這天晚上。
肖媛睡的新屋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換了地方,半宿都沒睡著,眼淚不停的掉,枕巾都濕了。
唐紅梅跟林家業天一亮就醒了。
“昨天提來的補品呢?怎麼沒看到?”
“在老五媳婦屋裡呢。”
“怎麼放她那了,怎麼提一點放這邊的嘛。”林家業道,“現在你去那邊拿一點過來,我們馬上就走。”
唐紅梅拿了肖媛的備用鑰匙,去她那屋了。
結果,這門啊是從裡頭栓上的,鑰匙打不開。
出門了才會從外頭鎖啊。
在家裡的時候自然是從裡麵栓上的。
唐紅梅在門口站了半天,猶豫要不要喊肖媛起來。
肖媛七個月的身孕,晚上不容易睡著。
結果,她在想的時候,林家業過來了,東西都提上了,“怎麼不在這磨嘰啊?”
兩人在外頭的說話聲被肖媛聽到了。
肖媛驚醒了。
“老五媳婦,你醒了沒,開下門。”林家業的聲音可不小。
隔壁的陳玉都聽到了。
林白也醒了。
這一大早的,乾嘛呢?
林白穿了衣服出去看,見他爹正在拍五嫂的門。
林白就說了,“爹,你聲音太大了。”
“不是怕老五媳婦聽不到嗎。”林家業皺眉,“她怎麼還不起來。”
“人一孕婦,能有多快啊。”林白走了過去,“你們一大早的過來,到底想乾嘛啊。”
經林白提醒,唐紅梅才想起來,肖媛大著肚子不好起來,於是跟林家業道:“要不算了,我們在外頭買一些,醫生可是說了,其中一個大孫子身子弱,小得很,老五媳婦得補一補。”
林家業聽了勸,跟唐紅梅一起走了。
肖媛聽到聲就準備起來了。
可試了半天,這肚子大,人不容易起來,結果就聽到了林家業那麼一番話,坐在床上,氣了半天。
然後又躺下睡了。
躺了半天,眼睛都還睜得大大的,睡不著。
唐紅梅跟林家業一天沒回來。
林白跟陳玉下午就決定回縣裡,搭的順風車,是運木頭的拖拉機,某個大隊的,經常往這邊過。
林白跟陳玉坐在拖拉機的車鬥後頭,上麵有小板凳。
一人一毛錢,當是車費。
要是有錢,給等價的東西也是一樣的。
林白跟陳玉上來沒一會,又有人來了。
陳玉抬頭一看,發現竟然是白麗櫻跟她爹白定豐,哇,真是一對養眼的父女。
白麗櫻性子有些高冷,不過在看到陳玉的時候竟然笑了一聲。
陳玉也對她笑了笑。
白定豐認得陳玉,林白他不熟。
他問陳玉,“你爹怎麼樣了?”
陳玉笑著道,“過得還不錯,現在沒那麼忙了,每周都有假。”
白定豐真的很年輕。
不是顯年輕,而是皮膚狀態跟人的精神就是年輕人。
不知道他怎麼保養的。
就在拖拉機在發動的時候,又上來一個人。
遠遠的就在喊,“等會。”聲音挺細的。
那開車的師傅等了一會。
那人過來了。
吃力的爬了上來,然後拿出帕子擦了擦汗,還把帽子摘下來扇了扇風,一張柔弱的臉露了出來,隻不過,看這女人的年紀,應該三十五往上走,估計有四十了吧。
那女人一看,沒小板凳了,抬頭就對離她最近的白豐定道:“這位大哥,我……”她抬頭看到了白定豐的臉。
這話卡在了嘴邊。
本來她想要白定豐讓座的,可現在說不那話了。
這男人長得真好看。
女人的心跳得厲害。
白定豐坐在那,發現眼前這女人盯著他看,習慣了,麵無表情的移開臉。
不過很快,他又把臉轉了過來,盯著這女人瞧了好一會,然後扭頭對陳玉說,“這人就是說喜歡你爹的那個,大隊都傳遍了。”
那誰。
銀彩鳳。
白定豐聽人說過。
陳玉跟林白的目光齊齊落到銀彩鳳的臉上。
本來,銀彩鳳長得不差,在她這個年紀也算是保養得好了,可是偏偏她身邊坐的是白定豐,那男人跟吃了防腐劑一樣,像不老似的。
這一比,銀彩鳳就不夠看了。
陳玉還沒說什麼呢。
就聽銀彩鳳道:“我沒有喜歡過誰,你肯定是聽錯了。”
她道,“你說的那個人,我壓根就不認識。”
白定豐看著銀彩鳳,皺了皺眉,“不可能,我聽趙菊芬說的。”
銀彩鳳問,“你說的是哪個?”
白定豐道,“陳大隊長,很高的那個,說是騎自行車撞過你。”
“沒有,我怎麼可能喜歡那又黑又老的男人,”銀彩鳳含羞帶磚的望著白定豐,沒凳子,她就一坐在鐵皮上,本來跟白定豐有一點距離,可是這拖拉機軋過一個石子,這車就一彈,銀彩鳳就往白定豐那邊靠。
眼看著越來越近了。
銀彩鳳就要挨在白定豐身上了。
白麗櫻開了口,“爹,我這邊有點悶,我想跟你換個位置,吹吹風。”
“好。”白定豐立刻答應了,跟白麗櫻換了位置。
他可疼小女兒了。
現在就是送小女兒去城裡上學的,九月開學,沒幾天了,先去學校看看。
銀彩鳳的眼睛就落在白定豐的臉上,舍不得移開。
陳玉算是看明白了。
之前她爹那流言算是白擔心了,這銀彩鳳現在盯上白定豐了。
嗯。
男人長得太好看了也是很危險啊。
不過,白麗櫻倒是個聰明的女孩,看出來了。
陳玉覺得,這白麗櫻不光遺傳了好皮相,連智商都高,比她姐白麗芳強多了。
林白不動聲色的把陳玉的臉移到他那邊,讓陳玉看他。
又醋了。
陳玉笑了,她靠到林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