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
陳玉主動提起了書店的事:“我們張店長說, 有幾個小混混時常在周圍轉來轉去,也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你們要是巡邏的時候,能不能往我們書店那邊轉一轉,嚇一嚇地些小混混?”
“這簡單。”郝正點頭答應了。
縣裡就那麼大,書店比糧店離陳玉家更近, 離公安局也不算遠, 去那邊轉轉不算什麼大事。
“小混混, 這事你怎麼沒跟我說啊?”林白看向陳玉。
陳玉道:“不是什麼大事, 你最近這麼忙,彆想這些小事了。”
林白沒再問了。
郝正吃了中飯之後走的。
林白為了租房的事跟郝正一塊出了門。郝正是縣裡長大的,又在公安局乾了幾年,哪裡有房子租沒有比他更熟的了。
陳玉在家,把夏天的衣服全部收了起來,又把秋冬的衣服拿了出來。
這幾天已經開始降溫了。
衣服拿出來的第二天, 就一下子降了十來度,還下了雨。
天氣不好。
林白上班騎車也不方便,還要拿傘呢,騎自行車壓根就不好拿,隻能走著去了。
走路去, 那就得早起了。
陳玉聽到林白起床的動靜,也醒了,外頭下得大得很。
陳玉也起來了。
林白就是怕吵著陳玉,連燈都沒開。
他看到陳玉起來, “怎麼起來了,現在早得很,你還能再睡一個小時呢。”
陳玉道:“雨下得太大了,聽著聲音就醒了。”
她看向林白,“這麼大的雨,你怎麼去啊?”唯一慶幸的是從縣裡到林白的工作單位的那條路不是黃泥路,而是石子路。
要是黃泥路,又是大雨,那路就跟泥漿似的,等到上班的地方,那褲子跟鞋子估計都不能看了。
林白道:“家裡有長筒膠鞋,還有雨衣呢,不要緊的。”
之前在大隊的時候,那邊的路下雨的時候才叫難走呢。
陳玉叮囑道:“那就再一套乾淨的衣服去,鞋子也帶著,等到供銷社再換。”
就怕林白路上淋了雨,然後穿一整天的濕衣服。
有雨衣也不保險。
林白出門的時候,雨勢不減。
陳玉站在門口看著他出門,然後又到窗戶那邊看著他走遠。
林白回頭,衝她揮了揮手。
陳玉也揮了兩下。
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關係,陳玉最近變得特彆容易傷感。
陳玉上班的時候,雨總算是小了些,她是打著傘去上班的。
雨天,書店的客人很少。
陳玉看了看書店門口,問張店長,“張爺爺,這店裡有水桶嗎?”
“要那個做什麼?”
“要是有買書的,肯定都是拿著傘來的,把桶放在門口,給他們放傘,省得把書給碰濕了。”陳玉說道。
要是有穿雨衣的,那就有點麻煩了。
張店長一聽怕碰著書,趕緊去後麵拿了兩個桶來,而且,他怕等會客人的傘一塊,弄混了,還專門在這旁邊要盯著。
上午的時候雨了些,到了下午,這天跟破了一個窟窿似的,雨跟水一樣從上頭倒下來。
有些積水的時候,水都到膝蓋了。
張店長特彆擔心外頭的水倒灌進書店裡麵來。
書店這門口以前有個高門檻的,可是後來有客人來的時候沒注意腳下,總是摔著,這門檻就叫張店人找給錘了,這會他後悔極了。
張店長不停的念道:“這天冷了,以後下雨的日子可不少,這水要是灌進來,我的書可怎麼辦啊?”
陳玉坐在收銀台那,離得遠,沒聽清張店長在說什麼。
隻是這雨天,大隊那邊的新屋子不知道漏不漏雨。
晚上。
林白回來的時候穿的是他帶去的那身衣服, “下午的時候幫人搬了貨,衣服弄濕了。”
幸虧帶了換新的衣服。
“那濕衣服呢,沒帶回?”陳玉問。
“留那了,下班的時候洗了,放就供銷社那邊曬著。”供銷社那也有一個宿舍,林白是可以住在那邊的,隻不過,他不放心陳玉,所以每天都要回來。
而且,結了婚後,兩人在一起習慣了。
要是哪天身邊少了人,就跟缺什麼似的。
陳玉跟林白說:“要是下回下班還是大雨,你就就在供銷社那住一晚,彆摸黑回來,路不好走。黑漆漆的,摔了怎麼辦?”
說到摔倒,陳玉不知怎麼的,竟想起了柳眉。
自從小朝陽的事發生後,柳眉帶著孩子走了,陳玉因為懷孕,去城裡也少了,就沒見過柳眉。
她猜柳眉應該從那個租的舊小屋搬走了。
“我心裡有數。”林白用乾毛巾擦了擦頭發,頭發是剛才洗的。
幸好這樣的雨就下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天轉晴了。
路上的積水也少了。
林白跟陳玉上班都方便多了。
張店長也沒閒著,不知從哪買了水泥,在書店的門口又建了一個高門檻,後來一想,門檻不太好,就改成了台階,門那一塊,比彆的地方高多了。
要不是經濟不允許,再加上這書架沒地方擺,張店長真恨不得把店裡的地麵抬高半米。
又過兩天。
林白回家的時候跟陳玉說房子找著了,“離你書店特彆近,書後背後的那條街,我看過了,隻要在你書店後麵的那堵牆上安道門,從那邊走,不知繞,五分鐘就能到。”
其實。
林白找房子除了要大之外,還要離陳玉上班的地方近,他都看了□□個屋子,才找到這麼一個處處都合適的。
因為房子地段好,價錢倒是貴了一點。
林白並不在意這個,多的那點錢,他給補上就是。
後來林白帶著林南去了那屋子看過一回,真挺大的,就是屋子有些舊,林白跟主林南請了兩個泥匠,把這屋子的牆刷了一下,還把瓦換了,這樣一整,就跟新屋子似的。
等刷的膩子一乾,人就能搬進去了。
好在老天爺眷顧,這幾天都是大晴天,一滴雨沒下。
林白跟林南商量了一個時間,那天請了假,回林白還叫了那回張師傅的大卡車,付錢叫張師傅過來拖些東西。
短短一天,就把唐紅梅她們接來了。
床櫃子都有,煤爐子習了,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也都家裡帶過來了。
為什麼要搬過來?
不是為了生活更好一些,是怕產婦提前發動,徐醫生醫術是好,可是那邊要設備沒設備,萬一產婦大出血什麼的,連個血袋子都沒有,所以啊,還是送到縣裡好,旁邊就有一個縣醫院。
這是為肖媛的安全著想。
陳玉是知道今天唐紅梅要搬過來的。
陳玉下班的時候,林白過來接他了。
張店長打趣道:“陳玉同誌,你家那口子不錯啊,還知道來接你呢。”
陳玉就笑。
林白走進來,笑著跟張店長打招呼。
林白的長相不是張店長的審美,他就覺得,陳玉嫁了一個其貌不揚的人,張店長有心考考林白,看這小夥子到底有沒有真本事,還是隻是靠一張嘴糊弄小姑娘。
於是問了幾個刁鑽的問題。
沒想到,林白竟然輕鬆的接上了。
張店長一看林白這樣,可不得了了,立刻來了精神,拋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林白一一答上。
這一來一回的,張店長聊得停不下來。
林白也覺得張店長是個博學的人,跟他聊天受益菲淺。
要不是天快黑了。
張店長直不想放林白走,臨走,還語氣心常拍了拍林白的肩,“林白啊,你這孩子真不錯。我跟你說啊,這書本上的東西可不能丟啊,我這倉庫還有好多舊典籍呢,你要是有空,過來拿幾本回去看,好好看,好好讀。”
“好嘞,謝謝張爺爺了。”林白高興的答應了。
剛才他跟張店長聊天的時候就發現了,張店長讀過的書比他多多了,林白在閱曆上,還是缺了點。
張店長推薦的書,肯定不會差。
陳玉一邊酸上了,“張爺爺,你怎麼讓他看不讓我看啊?”
張店長一聽,直搖頭:“不成不成,你懷著孕,萬一看書的時候孕吐什麼辦,我那書啊,可不能叫你毀了。”
陳玉都聽傻了。
還孕吐?
這老人家想得可真遠啊。
“您可真是的。”陳玉一挑眉,“你就不怕他在看書的時候,我過去正好吐了?”
張店長一聽,臉就皺起來了。
剛才太激動了,就允許林白去拿書,這,他現在是有點後悔了。
陳玉看張店長眉頭皺成一團,不禁笑了起來,“張爺爺,你還真信啊?我這一胎孩子特彆聽話,我沒受什麼罪,要是真孕吐,我在這上班,天天呆著,您不知道啊?”
林白不禁笑了。
張店長一聽,還真是,臉上這才有了笑意,“你這孩子,就愛說笑。”
常大叔一邊聽著他們說話,也不出聲。
聽到陳玉說孩子,眼神變得溫和起來。
臨前走。
林白跟張店長去了倉庫,張店長幫著林白挑了幾本厚實不容易損毀的書,那種年代更久一點的,張店長自己都不敢亂翻看,所以啊,這一類是壓箱底的,根本就不會外借。
林白走的時候,手裡拿著兩本書,都用書皮包得好好的,還用粗布給包上了。
張店長跟孩子似的看著那本書,還叮囑林白,“千萬要好好愛護,可彆弄壞了,看完了就叫你媳婦帶過來。”
林白點點頭。
然後,林白跟陳玉就回家了。
陳玉驚訝:“不去看看娘跟五嫂他們嗎?”
林白道:“我是從那邊來的,她們都在整理東西呢,你去也幫不上忙。現在天晚了,明天再去吧。”
陳玉猶豫,“娘不會說吧。”
林白道:“明天她要是問,你就說你不舒服,我不讓你去。”
陳玉看了林白一會,這才慢慢點點頭。
林白在家,他做飯,所以不用特意去唐紅梅那邊蹭飯吃。
林白看書看得入了迷。
到十一點了,燈還沒關。
陳玉提醒他:“你明天還要上班呢。”
林白道:“沒事,騎自行車去,很快的。”然後,又看了一個小時,這才睡下。
第二天陳玉去書店的時候,驚訝的看到有人在砸書店院子後麵的牆,張店長正在那指揮呢。
陳玉走了過去,“張爺爺,這牆……”
張店長笑嗬嗬道,“你家林白說得對,這裡是該留個門出來。”給自己留個後路。
果然是林白說的。
陳玉猜到了,可她不知道林白是什麼時候說的。
難道,是昨天晚上跟張店長去倉庫拿書的時候?
陳玉一問,還真是。
她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想拿點錢給張店長當安門的費用。
結果張店長不要,“這是改建,走公賬的,你不用管。”
好吧。
陳玉就沒管了,不過,她把這事記在了心上。
中午,到飯點了。
陳玉從那砸開的後門走的,五分鐘,就到唐紅梅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