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予和謝清呈在帷幕後麵溝通呢, 酷姐導演想,今晚可能沒那麼早能收工了,於是想打個電話給單元組的總負責老師蔣麗萍, 希望她能和教學樓負責人打聲招呼, 延遲一下小禮堂關門時間。
“嘟……嘟……”
隨著導演的電話撥過去,等待著。
學校的賓館套間內,蔣麗萍的手機在床單上震動。
但是手機的震動不算什麼, 賓館的褥墊震得遠比手機激烈得多, 女人沒有接電話, 在與男人的糾纏中露出沉醉的媚態。
過了好久, 動靜才停了下來。
“哎, 要不是你剛才那通電話,催命似的催, 我還可以更久一些。”
事完了,精壯的男人點了根煙, 這樣對他床上的女人說。
蔣麗萍懶懶地往他身上一靠,媚眼如絲:“已經夠折騰人的了,你還想乾嘛呀。”
男子嘎嘎一笑, 因為被吹捧,露出了分外得意的神情:“比起你其他男人怎麼樣?”
“哎唷,你掃興。”蔣麗萍嬌嗔道,“其他男人都是露水情緣,你才是我心裡認定的老公呢, 我等著你和我求婚啊。”
男人更是飄飄欲仙, 抱著她道:“彆人滿足不了你, 隻有我滿足得了。那就趁著我老婆在美國出差, 我們倆多當一會兒野鴛鴦吧。”
蔣麗萍咯咯地笑起來, 柔軟豐腴的身子顫動著:“你總算是恢複些精神啦。前一陣子看你那魂不守舍的模樣。”
“唉,前段時間是因為……”男人說到這裡,打了個激靈,沒再往下說。
蔣麗萍佯作不知其中原委,莞爾一笑,身子依偎過去。
“老公,和我在一起你還魂不守舍的,真討厭。要不我們再玩一會兒,你想玩什麼樣的,我滿足你?”
男人又被她撩著了,激烈地吞咽著口水,要與她再赴雲雨:“……你可真是……令人忘憂……來,寶貝兒……再陪我玩玩……”
蔣麗萍笑著迎了上去。
“打不通。”小禮堂內,導演再一次掛了通話,很愁苦地抓了抓頭發,歎了口氣,和旁邊的學妹道,“那隻能抓緊時間了,管禮堂的大伯特彆雞婆,一板一眼很難溝通的,讓賀予快點。”
學妹:“賀予正勸著謝教授呢。”
那哪裡叫勸,分明是兩個人的交鋒。
帷幕後麵,賀予似笑非笑地打量著謝清呈的表情。
謝清呈做夢也沒想到賀予能瘋到這份上。
拖自己下水?
這是嫌在賓館那次親的還不夠惡心?
謝清呈冷道:“找我配合你走戲?”
“不行麼。”
“你神經病。”說著就想走。
“你自找的。”賀予按住他,盯著他,他盯得很用力,像要把謝清呈渾身骨頭都拆落搗碎了,“事到如今你彆想跑。是你先故意折磨我,有罪你就和我一起受著。”
謝清呈:“是你先對我的電腦動手。”
“那個跳出來的網頁是個意外,我和你解釋很多遍了,你頂多中年焦慮,不至於老年癡呆吧?”
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畜生。
人前衣冠楚楚,文質彬彬,連半點難看的神色都不會擺到大家麵前,誰都覺得他是十佳青年。但他把謝清呈堵到角落裡的時候倒是麵具一摘,屁話連篇,罵人不帶臟字但損得一絕。
謝清呈冷道:“你他媽才青春期智障。”
說著就要甩開賀予掐著他左腕的手:“沒工夫和你鬨,我也不是演員,另外找個小姑娘陪你演去。”
“小姑娘多不得勁啊。”賀予道,“同性戀不就該和同性演嗎?”
“那就滾去隨便拉個小男孩。”
“瞧您說的,哥,他們都不如您。”
賀予也真是被謝清呈的騷操作氣瘋了,他把偽裝在謝清呈麵前卸載得絲毫不剩,一聲含嘲帶氣的哥叫的就像個穿著衣服的畜生。
“你真是……”謝清呈深吸一口氣,用全新的目光審視這位自己帶了七年的兔崽子,“病太重了。瘋特了,宛平路600號哪能把儂放出來呃?”
賀予抬手指了他一下,眼神上下遊移,唇角落拓著此時此刻除了謝清呈視角,沒有任何人可以看到的痞氣:“您看,滬州話都被您給氣出來了。”
“……”
“您知不知道您聲線挺軟,講滬州話就更軟了,完全不像在罵人啊?”
謝清呈鐵青著臉:“你和我演這種戲不想吐?”
這位祖宗居然微微一笑,然後表情迅速陰沉下來:“哥,吐也吐在您嘴裡。一滴都不會浪費。”
謝清呈:“……你他媽!”
對於他狠戾的咒罵,賀予唾麵自乾,笑容不墜,更絕的是他還不忘提醒謝清呈:“你妹妹的劇,你總希望我能演好吧?我都犧牲自己了,你跟著倒黴也沒什麼不可以。”
“謝雪的劇你難道不想演好?”
“哦,那可說不準。”賀予稍微和他拉開一點距離,目光垂下來看著他,語氣上聽不出幾分真幾分假,“我又不喜歡她,普通朋友而已,你覺得我真的不高興了,還會不會管她。到時候麻煩的可是她,不是我。”
謝清呈瞪著他。
桃花眼對著杏眼,裡頭暗流洶湧。
謝清呈的左腕仍被賀予牢牢捏在掌心裡,他們倆僵持著,謝清呈的脈搏就這樣通過指腹,通過骨骼,通過青灰色的靜脈,通過二人貼合著的皮膚,準確無誤地傳抵到了賀予的信息接收器官中心。
“……好。”
謝清呈咬著後槽牙,豁出去了:“好。行。我演。”
他一邊說,一邊記仇似的點頭:“我他媽演總行了吧?你滿意了沒?”
賀予盯著他,慢慢地就卷開了半縷淺笑,那笑容挺溫柔,但不知道為何讓人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然後他鬆開了謝清呈清瘦的細腕,抬手,替謝清呈整了整被他拽亂的白大褂和裡麵的襯衫。
謝清呈由他的手在自己的領口處擺弄,目光冷冽:“但說清楚,這次連正式走一遍戲都算不上,你們那個學生導演心裡也清楚,隻是給你找感覺,不可能來真的。必須借位。”
賀予輕聲在他耳邊說:“好啊,抱你就已經夠肉麻了,你以為我願意真親?”
說著放下替他整好襯衫衣領的手,最後拍了拍謝清呈的肩,笑容又在一瞬斂去,神情陰暗:“謝清呈,這回互相折磨完了之後就算扯平,休戰吧,不然我真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