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但好熱(1 / 2)

病案本 肉包不吃肉 17828 字 8個月前

兄妹倆相依為命, 在賀予麵前走了。

他和哥哥鬨翻,和妹妹也沒好結果。

賀予陰沉了很長一段時間。

儘管他不願意承認,但他好像和其他人從來都沒有太緊密的關係。甚至連和他的父母, 弟弟, 都淡得像是白水。

隻有謝雪和謝清呈, 曾與他來往最深。

他好像連在歐洲時,都沒有現在這麼不適應過。

因為那時候謝雪隻要生謝清呈的氣, 就會找他打電話,小小地吐槽謝清呈的獨/裁/專/製,兩人一起開著玩笑說一會兒, 賀予心裡的某種塊壘,好像就能在這種對話中被慢慢宣泄掉。

實在悶得慌的時候, 他還會發個僅謝家兄妹可見的朋友圈, 佯裝頭疼腦熱。

他知道隻要自己一發此類消息, 謝清呈就一定會出於職業本能,回他一句——

“吃藥。”

然後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又無比高傲地回複:

“沒事。”

那他的內心就更痛快了, 神經病都在短期內不治而愈了似的。

但現在,都行不通了。

賀予開始在這樣的寂寞中,習慣於上網搜謝清呈各種的消息, 真的假的他都看。

他發覺自己雖然是個黑客, 但卻遠沒有那些網友那麼會喪病地扒人。他居然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謝清呈讀初中時居然經常打群架。

比如謝清呈父母去世後, 他居然曾經休學過一陣子, 根本不回家, 妹妹也不管,好像獨自去了燕州,同學聽說他還在那時候好像去過什麼夜總會鬼混,後來出了點事, 不知為何大半年都音訊全無。

當然還有一些一看就很假的,說謝清呈爸媽是黑/警,謝清呈其實是□□/老大。

除此之外,事情還越演變越離譜了,謝家兄妹的各種私人信息被泄露得越來越厲害,謝清呈的照片也越來越多,那天在陌雨巷外被人拍的,走在路上被人拍的,和謝雪吃路邊小店被人拍的……

甚至還有從他同學那邊弄來的校園照。

照片上少年謝清呈側著臉,神情嚴肅,看得出從小就不怎麼愛笑。

賀老板把這些照片一張一張地全部保存下來笑納了,作為友情回報,他把那些人的信息端一個一個都黑掉,還設置了一個在線木馬。

言論上的事情他沒興趣管,但隻要傳播謝家兄妹的照片和私人信息,他就讓對方電腦癱瘓手機死機。

愛德華賀予為此編寫的病毒程序指令是:傳播此類內容設備格盤,發布此類內容設備程序全啟,直至燒掉電板。

沒人能在互聯網信息領域和他撒野,他是在國際排行前五浮動的大黑客,甚至在技術上長占過第一,因為他不犯案,不鬨事,隻是黑著玩,才於暗網綜合排在前五。

但毋庸置疑,他在這方麵手段堪稱恐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沒一個能和他真正實力對打的——哪怕廣電塔案的那個黑暗組織高價雇傭的黑客都隻能被他碾壓,當時他們手裡有正版設備還能被賀予用盜版不完全設備攔截,要不是後來用了視頻分散他的注意力,可能最後他們隻能跪下來哭著管他叫Edward爸爸。

隻要進入信息領域,那就是賀予的天下。

但黑客老師的尊嚴沒能維係太久——對,計算機係統安全是沒人玩的過他。

可他沒想到網友的言論有時比他的技術更缺德——

賀予乾乾脆脆斷掉了所有傳播鏈後,再刷微博時,突然看到了這樣一種說法:“大家發現最近那個病毒了嗎!我們發現了問題,好像隻要傳過謝清呈私人信息的都他媽中招了!謝清呈是不是個黑客啊!”

“太可怕了吧這個男的。”

“我感覺應該不是他,但肯定是他身邊有人。”

“肯定有人啊!之前廣電塔不也是黑客作案嗎?謝清呈肯定和頂級黑客有關係,你看現在網上乾乾淨淨,一點他的私人信息都沒了。”

“天,那謝清呈還挺有手段的,沒準是他哪個小情人乾的,之前不是傳他是gay嗎?黑客多半都是年輕男人,搞不好就是因為這個他才保護他,他小老公看不得他被肉。”

賀予:“……”

他本來想當沒看到的。

網頁都已經退出去了,想想又不甘心,還是返回去在那條“小老公”的高讚微博下麵回複:

“放你媽狗屁。”

恨恨地點了出去。

他才沒有保護他,謝清呈那樣欺騙他,看不起他……他還剛和謝清呈吵完架,被他和他妹妹指著鼻子罵成那樣,他又不犯賤,為什麼要幫他?

他也不是謝清呈小老公……這什麼惡心稱呼。

賀予心又堵了。

他覺得自己被刺痛了。

實話說,他確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費這個心思,做這樣的事情。

而且他最近依然常常想起那段床事。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腕,上麵隱約還有當初文身失敗後的傷疤,淺淡的褐色。

謝清呈手腕上也有文身,細瘦的字體繞在腕上像鏈子像蛇。

在謝清呈難耐地反抓住床單時,他曾扣住過謝清呈的手,兩個人的手腕廝磨相蹭,十指熱汗涔涔地交扣時,那文身仿佛要把他們的手緊繞在一起不離分。

“……”

賀予又被自己惡心到了,他搖了搖頭,打開抽屜吃了顆藥,開始思考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讓他洗個腦催個眠,把這段記憶給刪掉。

真是太荒唐了……

“媽呀,累死我了。”這個時候宿舍門忽然開了。

回來的室友是年紀裡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人生追求就是死在姑娘們的溫柔榻上。

而以他最近一天據說約炮三個網紅的勤懇程度來看,這個目標顯然已經在不遠處向他招手微笑了。

“真見鬼,新認識的那個漂亮姐姐如饑似渴,欲求不滿,我腰都折了她還嫌不夠,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大吃一頓生蠔補補,兄弟們,你們快看看我這麵黃肌瘦的樣子,唉,遲早精儘人亡啊!”

打遊戲的胖仔從廝殺中勻給他一大白眼:“媽的,凡爾賽啥呢?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花花公子美滋滋地對著宿舍的落地鏡自照:“哎呀,好累啊,明天還要再約一對姐妹花呢。”

胖仔罵人:“花個屁!你沒得花柳病真是中國醫學界十大未解之謎之一!”

兩人一個笑嘻嘻,一個罵咧咧,唇槍舌劍好一番,向來不太愛參與到這種話題中的賀少忽然咳了一聲。

胖仔和花花公子對視一眼,都以為賀予對他們倆這種粗鄙的談話有意見,於是不吭聲了。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賀予放下書,想了想,回頭望著花花公子,那瓷白的臉上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意圖:“我問你一件事好嗎?”

“你、你說。”

賀予優雅地翹著腿坐在椅子上,膝頭放著一本英文精裝《夜鶯頌》,問的卻是:“你有沒有試著約過男人?”

這也難怪對方一愣,半天緩不過神來了。

傻了好久才回答道:“沒有,開玩笑,我純直男,純的!純直男就根本不會約男人。”

“……”賀予繼續問,語氣更溫柔了,甚至溫柔的有些可怕,“那純直男做夢夢見男性,你聽說過嗎?”

對方又愣了愣,然後在賀予和善的注視下果斷道:“沒聽說過,誰啊,太搞笑了,這人肯定gay。”

“……”

“賀予我和你說,如果有直男告訴你,說他夢見過男人,你千萬記得提防他,這年頭這種傻逼深櫃太多了……噯?你怎麼了?什麼表情?”

賀予淡淡笑了一下,垂了翹睫毛:“……沒事。沒什麼。”

無人窺見他眼底之色,似地府陰森。

賀予想,這花花公子的話也是不能信的,每個人都是特殊的,花花公子第一次開葷不是在一個男人身上,所以他當然不懂。

可是讓他心情沉鬱的是,他最近想要再一次感受那種瘋狂快意的欲望越來越強,夢到那一晚上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每次醒來,看到一片極致刺激後的罪證。他都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少年初嘗禁果,血熱氣盛,開了葷就容易上癮,容易欲罷不能。

謝清呈是他第一個經曆過的人,所以他本能地會標記這一具身體。會習慣於回想那一夜的事情。

他這樣說服自己,每個濕熱的早晨,他醒過來,在學校發的枕被間躺著,拉起遮光簾。

他咬著嘴唇,在宿舍床上,想著謝清呈剛毅修長的身,驕傲在黑暗混亂的夜色裡,想著他們如雨季的獸,深陷在淩亂汗濕的交頸間,他回憶著當時的滋味,然後在室友的鼾聲中悶頭大汗,對著謝清呈的照片,將自我無聲而激烈地發泄。

而這之後的賢者時間,他又會無比的後悔,甚至陷入自我厭惡。

賀予想,自己真是瘋了。

他就這樣沉溺於墮落中,有一天,男生居然還覺得男人的照片不夠看了——畢竟當時拍的就隻有一張半身照,幾張臉部特寫,雖然吻痕生動,但其他部分得全靠回憶和想象,確實不能讓人一直滿足。

於是他拿起手機,打開了黑名單,遲疑片刻,點開了謝清呈的頭像,想看看謝清呈最近發了什麼消息沒有,來點新鮮的。

結果他發現謝清呈把朋友圈給關閉了。

男人的朋友圈隻剩一條淡色的線,仿佛謝清呈在不悅時,在性壓抑時,那薄薄的,緊抿的唇。

“……”賀予伸手觸摸那一道線,眼神危險。

這世上沒有賀予想要破解卻解不開的社交軟件,沒有他想看卻看不了的狀態內容。

網友口中的保護謝清呈信息安全的“小老公”,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動手花了不到半分鐘,就無恥地攻破了謝清呈的微信屏蔽。

可黑客技術施展之後,踏入謝清呈的朋友圈,“小老公”晃晃悠悠也並沒有尋找到什麼值得一看的東西,謝清呈已經很久沒有發過動態了,最後一條還是一個校務轉帖。

對,這世上沒有他想看卻看不了的狀態內容——除非對方確實沒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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