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予頹喪地躺在床上,像個新婚夜和老婆求歡未果,失去了生的希望的年輕丈夫。
他萬分無語地轉過頭,透過半開的臥室門,看著在外麵打電話的漂亮老婆。
他真是恨死鄭敬風了,這他媽都幾點了?
這傻逼當謝清呈手機是24小時公開熱線嗎?
他好不容易才和他謝哥有了這樣的氣氛,除夕夜到現在,總算撿著了一次讓謝清呈桃眸迷離,可以半騙半哄與他上床的機會。
結果全讓這沒有夫妻激情生活的中老年條子給攪合了!
這些更年期中老年人能不能體諒一下小夥子已經幾個月沒開葷了啊?!
鄭敬風完全不知道自己打斷了一個男大學生渴望已久的床事。電話裡,鄭敬風先是迅速問了句:“小謝,你那邊一切都還好嗎?”
謝清呈:“……怎麼了?為什麼忽然這麼問?”
鄭敬風很鄭重其事地說:“你沒事就好……你來趟我家吧。我剛從市局回來,有件事,我想你需要知道。”
這場景和夢裡多少有些交錯了。
謝清呈握著手機的手指收緊了些。
“是你遇到什麼情況了嗎?”
“還是見了再說吧,電話裡講不太方便。”
謝清呈剛想應了,不知什麼時候,賀予裹著被子從房間裡出來了,隻露一個額發淩亂的腦袋在外麵,冷不防就把下巴抵在謝清呈肩上。他顯然是聽見謝清呈和鄭敬風的對話內容了,衝著手機冷怨地說了句:“帶上我。”
手機裡沉默半晌:“……你誰啊?小衍?”
賀予一揚眉:“誰?”
他戾氣更重了,漠然看著謝清呈:“你什麼時候還勾搭了一個大眼小眼的?”
謝清呈一把將他的腦袋推開:“他說的是陳衍,也就是陳慢。”
“嘖……”賀予回過味來了,陳慢好像確實不是本名,是綽號,但大家綽號叫的比本名多,他對陳慢的本名根本就記不住。
賀予有點高興,又有點不高興。
高興的是謝清呈沒有勾搭什麼大眼小眼。
不高興的是,鄭敬風覺得謝清呈淩晨四點半和陳慢待在一起很正常,看來以前他們沒少這樣待過。
不高興漸漸壓過了高興,賀予又湊過去,拖腔拿調地,帶著些痞:“喂,鄭叔,是我啊,您聽不出來嗎?我是賀予。”
鄭敬風琢磨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就是那個空夜會所飆車的小夥子?”
賀予也懶得去糾正自己在鄭隊長眼裡荒淫不堪的形象,應了:“嗯。是我。”
“你這個點怎麼和謝清呈在一起?”
“這個嘛……”
謝清呈直接把賀予的被子拉過腦袋,將他整個頭都埋在裡麵,然後把他推一邊去了。
“他鑰匙沒拿,住我家了。”
鄭敬風:“……沒事,那你讓他一起來吧,這事兒本來就是你和他一起告訴我的,他也能聽。讓他過來吧。”
鄭敬風所說的家,其實是離他單位很近的一個老小區通間。
三十平左右的樣子,收拾的很乾淨。這房子是鄭敬風爸媽留下來的,一直沒舍得賣,老鄭工作又忙,時常日夜顛倒,如果半夜回家會吵醒小孫子睡覺,他有時就會選擇在這裡休息。
賀予和謝清呈到他家的時候,發現屋子裡還有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坐著,儘管沒穿製服,但那男人身上透出來的那種氣質,還是能讓人感覺到他也是個老警察。
這個男人就是大明的師父——那個老法醫了。
老法醫:“就是他們?”
鄭敬風:“就是他們。”
老法醫起身,笑著把手伸給謝清呈,又伸給賀予:“謝謝你們了,如果不是你們,明星被殺案的那台DV或許就要失竊了。”
今晚性生活不如意的賀予聞言,稍微提起了一些精神:“怎麼,還真有人偷?”
老法醫麵露慚愧:“是啊……我沒想到那個人,還是我自己帶的徒弟。”
鄭敬風道:“先坐下說吧,我來介紹一下。”
他分彆報明了每個人的身份,然後對謝清呈道:“羅法醫是我認識了四十年的朋友,你們提供給我的情報,說句實話,我也不敢隨便和市局的人講。我很難信得過彆人,幸好負責明星被殺案的法醫是他。”
接下來,鄭敬風就把大明被抓獲的經過,大致和賀謝二人說了一遍。
原來,在鄭敬風接到賀予情報之後,鄭就把這件事告訴了羅法醫,兩人沒有打草驚蛇,而是將一台同款式的DV放在了物證室內,請君入甕。那台假DV裡的錄像也是鄭敬風自拍錄製的,原本隻是想試一下這台二手DV是否能夠運作,結果大明在開啟畫麵時,因為做賊心虛,硬生生把鄭敬風的笑臉看出了恐怖效應。
“真正的DV已經恢複了。但是——什麼東西目前能說,什麼不能說,什麼東西能給,什麼不能,我們心裡都有一根線。”鄭敬風道,“所以DV本身並不能帶來給你們。”
謝清呈:“理解,有什麼可以告知的線索嗎?”
鄭敬風沉默著,看得出他不是特彆想把事情告訴謝清呈,知道的越少其實對謝清呈越好。
謝清呈也看出了他的意思:“那你今天叫我來這裡乾什麼。”
鄭敬風:“其實……我是想勸你,彆再調查這件事了。”
這回連賀予都給氣笑了:“叔,你用了我們的情報,阻止了物證被盜,卻在淩晨四點半急call我們,就為了讓我們到你家來,聽你說一句——彆再查了?”
他還有一部分話沒說完,那就是他和謝清呈都已經滾床上去了,他箭在弦上,馬上就能哄得謝清呈糊裡糊塗意亂情迷地被他入了。是鄭敬風這一通缺德電話打斷了他幾百萬的項目,姓鄭的拿什麼來賠?玩兒他呢!知不知道春宵一夜值千金啊!
鄭敬風當然不知道他毀了賀少爺的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