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雪現在想——
聊什麼?
聊和謝清呈攤牌的事兒?
……她是真的想想就怕……
正滿懷心事地往教工宿舍走,走到操場邊,忽然有輛車在她身後開了門,裡頭追出來一女的,喊住了她:“哎,你是謝雪吧。”
謝雪回神,轉頭,看著眼前那個體態臃腫的婦人,隱約覺得有些眼熟:“你是……”
胖婦人一摘□□鏡,
紅唇扯出一個傲慢的笑:“你不認識我了,我還認得出你呢,咱倆都好久沒見了,你不記得我了也正常——我是賀予的母親。有點事想找你聊,怎麼樣,和阿姨一起,找個咖啡館坐坐?”
“……?”
儘管茫然,但謝雪還是答應了。
車子開得兜兜轉轉,呂芝書帶謝雪來到市中心一家高檔咖啡廳。
“小姑娘。”呂芝書的臉就像一隻劣質的假麵氫氣球,被油膩膩的笑容充得鼓脹起來,“來,想喝什麼隨便點。”
謝雪一看價目單,覺得太貴,於是隻點了最便宜的花茶。
“阿姨,您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呂芝書笑著端詳了她一會兒,嗲聲嗲氣道:“我以為你知道的,我為什麼要單獨請你喝茶,你真的不明白嗎?”
謝雪滿頭霧水:“我不明白。……阿姨,您是想問賀予去年在學校的表現嗎?”
呂芝書往後一靠,厚重的眼瞼拉聳下來。
“不是。謝小姐。我有彆的情況要問。你放心,隻要你足夠配合我接下來的談話,你和學生戀愛這種事情,我是不會捅到你們學校裡頭去的。”
謝雪一驚:“您——!”
雖然她和衛冬恒並不是師生,她從來沒有教授過衛冬恒他們班的課程,而且她隻在實習,衛冬恒都已經大四了,但聽到呂芝書說這種話,她還是倍感驚愕。
“您怎麼——”
“我那麼大公司的老板,這點消息的打聽渠道,我還是有的。”
謝雪驚怒之下,漲紅了臉:“阿姨,這是我的私事,您憑什麼打聽我的隱私?”
“隱私?”
謝雪以為呂芝書在說衛冬恒,而呂芝書呢,則認為謝雪的反應是坐實了她與賀予有一腿。
呂芝書因此冷笑一聲,也不打算裝了:“什麼隱私。你在我麵前,也好意思說隱私?我這麼和你說吧,謝小姐,你是有幾分姿色不錯,但你應該清楚自己是個什麼出身。你和我,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階級的,灰姑娘的故事也就是書裡頭寫著玩的,你差不多也清醒點,彆把自己的寶貴青春賠進去了。”
謝雪沒成想賀予他媽上來就兜頭蓋臉就給了她這麼一番話,驚得她一時連嘴都忘了還。
呂芝書不知是出於怎樣的一種心理,對謝雪這種家境一般,但自己本身很優秀的女孩兒有著深深的厭惡感。
尤其這女孩兒還一副純真善良,白璧無瑕的模樣,靠著這種氣質招引著男士們的愛慕,呂芝書就更覺她礙眼:“你既然去學校教書,那就該樸素一些,好好做自己的工作,而不是一門心地想找個富二代然後往上爬,你一個女孩子,不懂得自尊自愛,婚前就隨便和人發生關係,你不覺得很害臊嗎?你不覺得你很不自重嗎?還有,你看以你的條件,和他結婚現實嗎?”
頓了幾秒,呂芝書繼續傲岸道:“謝小姐,你談戀愛的時候就做這種事情,你有沒有想過你老公以後會怎麼看你?你第一次都不是給你老公的,等於
就是個殘次品二手貨。我實話告訴你無妨,像我們這種檔次的家庭,都很注重兒媳婦是否純潔,這兒也沒彆人,我再說的直白一點,意思就是,是不是處的非常重要。你覺得自己現在乾不乾淨?”
哪怕謝雪再是好脾氣,聽到這番話亦是震怒了。
她覺得這女的簡直有病,這他媽都2021了,還和她說處過對象發生過性行為的就是不乾淨,就是什麼見了鬼的殘次品?她還來和她講什麼階級鴻溝,接下來呂總是不是要甩她一張一千萬的支票,讓她拿了趕緊滾啊?
她氣得渾身發抖,但一尋思,又覺得十分可怖。
“你怎麼知道我和他——你跟蹤我?”
呂芝書冷冷地:“你自己和他在車上做了什麼事,你自己心裡應該很清楚。”
謝雪:“我、我和他在車上?……等等……”
她有些轉過磨了。
“你說的是誰?”
呂芝書:“謝小姐這問題問的真是有趣,我既然是賀予的母親,我說的能是誰?”
“賀予?……賀予?”謝雪恍然大悟,又是氣極,又是可笑,“呂總,您興師問罪找錯人了吧!”
“怎麼,你還想翻臉不認賬?”
“我翻什麼臉?我和您兒子根本就沒這種事情!我還以為您說的是我男朋友——我還在想您和我男朋友究竟什麼親戚關係。”謝雪怒氣衝衝道,“不勞您指教了,我壓根就不喜歡您兒子那一款的,也不知道您是哪兒聽信的謠言,竟然覺得我會和您兒子在一起。另外,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但她攤上您這種婆婆,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呂芝書臉色驟沉,見她拽了自己的小背包就要走,喝住她:“謝雪,你真不是在裝的?賀予從小就與你關係最近,如果不是你——”
“你有病吧!關係近就要結婚?你是秦朝出土的文物吧!友情在你眼裡不存在?”謝雪的忍耐也到了極點,任誰被這樣莫名其妙地胡攪蠻纏一通都會受不住。
謝雪眼睛都在往外竄火:“你還真當你兒子英國王子?全世界女的都想和他談戀愛?放手!”
呂芝書仍覺得不可能——
這個小姑娘和賀予是青梅竹馬,賀予幾次買套又都是在滬大,但她也沒打聽到賀予和彆的滬大女同學走得近……
她問道:“那你男朋友是誰?”
“關你屁——”
“她男朋友是我。”
混亂間,忽有一個陰沉的聲音從她倆身後響了起來。
謝雪吃了一驚,一回頭,看到衛冬恒滿麵戾氣地盯著呂芝書:“呂總,您有什麼指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