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上的旖旎(2 / 2)

病案本 肉包不吃肉 14270 字 8個月前

他的目光轉過去,瞬間定在了那盞嫋嫋升騰著的熏香上。

是香!

這香有問題!!

是因為什麼?

茶嗎?

不,應該不是,他才喝了那茶沒多久,消化起來不會那麼快,那麼就是……

體內越來越熱,連喉嚨深處像有火在燒,身上一陣又一陣地湧上無力感,脊椎就像被通了微弱卻無止的電流。

謝清呈喘了口氣,抬眼從包廂內的金屬空間裝飾裡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樣。

他的麵龐此刻已經變得緋紅,似有無形的病欲在他眼眸間蒸騰,他的桃花眼成了違背主人意願,汪盈著熱潮的春潭。

謝清呈身上的感覺越來越不對,好像有一捧火燒了起來,如果現在衛冬恒在現場,那麼——

皮膚逐漸變得滾燙,但額頭卻滲出了冷汗。

“……”

謝清呈頓時腰如過電,身子猛地一顫,渾身都在發抖……

此時此刻,他已完全不敢想象如果衛冬恒按時來了,他們倆困在這裡會發生什麼。

在意識到對方的設計有多歹毒之後,謝清呈驀地砸了桌上的一隻杯子,用顫抖的手拾起一塊尖銳的碎片,猛地往自己手上紮了一道口子!

謝清呈不敢再看,他把目光轉了開去……

他……這他媽的是……怎麼回事……是誰乾的……!

怒氣上湧,竟也催化了毒性。

謝清呈一驚,驀地抬頭,眼前卻已模糊不清了。他此時的身體感官已變得非常敏感,混亂間聞到一股男性身上的味道,他心道不妙,想要趕緊離開,但那熏香的藥效竟已然在他體內猛烈擴散開來。

他眼前一暈,身上發軟,緊接著就步履不穩地往外傾去,驀地栽倒在了來人身上……

“謝哥?”

“……!”

疼痛讓他忍不住皺眉悶哼一聲,但也勉強喚回了他的意識。

他借著這片刻的清醒,扶著桌子,強撐著酸軟的身體,踉踉蹌蹌地要往包廂外去……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剛碰到包廂門時,門忽然自動開了。

謝清呈意識已經完全亂了,他眉目之間是近乎淒惶的神色,喉結上下滾動著,睫毛瑟然顫抖。他堅強的本能還在支撐著他,讓他試圖推開那個接近他的男人,可是他手上已經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出去……”

他濕潤沙啞的聲音勉強拚湊起這幾個字:“彆……靠近這裡……”

那人一怔,眸子裡映出的是謝清呈緋紅的麵龐,還有一雙已經失神的眼睛……

這個熏香的勁遠比當初的59度梅大的多,發作起來堪稱霸道。

“謝哥……你怎麼了?你……”

“離我……離我遠一點……”

但不知是不是因為濃鬱的熏香已經侵襲了來人,謝清呈徹底混亂之前,感覺到那個人的心跳越來越快,緊接著——

他就被那個男人猛地推進了萱閣內,天地倒懸,耳內嗡鳴,謝清呈意識到那個男人“嘩”地拉上了門,屋內頓時陷入了一片**迷離的黑暗。

男人的手摟住了他,他鼻息間聞到了更血性的雄性氣息,身體受不住這樣的刺激,低低地喘了口氣。

“……彆靠近,快走……離開這裡……”

“……”

“還沒來呢,還有半小時就是新人進場禮了,他怎麼回事……”

衛家二哥掏出手機又打了一次電話:“沒人接。”

呂芝書坐在她的席位上,不動聲色地看著已經開始壓不住混亂的衛家人。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

六點整,宴會已經開始了。

“新郎呢?”

呂芝書知道,衛家的“婚前座談”,永遠都是在度假村儘頭處的那個萱閣。

焚香,烹茶,交談,而後新郎出門,前往酒店大廳,迎娶姑娘。

她算得很清楚,在眼看著衛家人越來越混亂時,焦慮越來越掩飾不住時,她起身走過去,故作熱心地問道:“怎麼了?這是出什麼事了?需要幫忙嗎?”

衛家人說新潮也新潮,說傳統又非常傳統,他們家以前多家族聯姻,尤其是二三十年前,像衛冬恒這樣的婚戀自由者幾乎是不可能被允許存在的。後來衛家有個女孩子在婚禮當天出逃了,鬨了很大的醜聞,自打那起,衛家就找了道士來算,算出了與他們家最符合的方位氣場,就是這個度假村。

後來衛家人也沒那麼迷信了,不過這些家族習慣卻被完完整整地保留了下來。

他們每一次舉辦婚禮都會包這個度假村,婚宴開始前女方家長與新郎的私人談話,也正是為了讓新娘子在步入人生新一個篇章的時候不至於那麼緊張擔心。

“他二哥他們已經去萱閣找了,我們在想是不是和新娘子大哥聊太久了,竟把時間給忘了。”那女性親戚不安地跺了跺腳,“唉,照理也不會啊,這麼大的事,哪有當大哥的和當丈夫的一起忘了時間?”

呂芝書忙作關切狀道:“你先彆緊張,我們也一起去看看吧,會不會有其他什麼情況啊,人多點有什麼突發事情也好幫忙。”

女親戚沒什麼壞心思,又掛心衛冬恒,聽呂芝書這麼一說,想想看也是,便立刻與她往萱閣走去。

賀家與衛家在生意上的往來很頻繁,呂芝書是那種連衛家企業的年會都會受邀參加的熟人,衛家幾個女性親戚都覺得她這人挺和善的,莫名還有些親切感,而且雙方都是長期合作的關係,哪裡想得到她會算計衛家?

於是平日裡和她處的很好的衛家女性親戚就和她說:“這婚禮都快開始了,冬恒人卻不見了,電話也不接……這孩子,真是要了命了。”

呂芝書立刻奉上早已準備好的焦急:“哎呀,這還真是不得了,我陪你們去找找吧。”

呂芝書嘴角掛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

——狀況?她當然十分清楚裡麵是個怎樣的狀況。

她用了少量的聽話水,讓負責布置包廂的服務生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調換了酒店原本的熏香,而後換成了一種市麵上沒有的特殊香料。那種香料是段聞那邊的化學家沿用了普通迷情熏香,通過提純淨化,甚至加入了一定量的吸入式毒品迷幻劑,研製出的高濃度的香調。

呂芝書存了心是要把那丟人現眼的場麵弄大一些的,於是她臨走時故意把動靜弄得很大,又引了幾個相熟的女眷同往,一行人穿過重重水榭,剛走到萱閣廊外時,就見得衛二哥和同行的幾位臉色鐵青地杵在門口。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立刻有衛二哥的隨身保鏢上前,客氣地攔住她們,不讓她們再往前:“各位太太,不好意思,裡麵有點情況需要處理……”

誰會看得起一個和自己妹夫在新婚前夕搞在一起的男人呢?她老神在在,心中冷笑,等著這出戲越鬨越大。

“是冬恒出什麼狀況了嗎?”

“到底怎麼了……”

在短時間內大量吸入這種熏香之後,人的意識會逐漸失控,直至完全淪陷,除了結合之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破解之法。

而這毒婦竟然把香,送進了衛冬恒與謝清呈談話的屋內。

現在,呂芝書已從衛家人這般反應中看出了自己做的手腳收到了應有的效果,她身後帶著的那些女眷,其中不乏多嘴多舌之輩,今日的事情傳出去,彆說謝雪沒法嫁給衛冬恒了,謝清呈也再不可能被賀予看得起。

呂芝書壓抑著奸計得逞的狂喜,忍著不讓自己的眉毛得意地上揚,然後她掩口佯作震愕道:“哎呀,這……這是……”

衛二哥青著臉,沒有去推那扇門,他返身走到這些跟來的女眷前,強顏笑了一下:“誤會了,是座上的兩位客人罷了,各位請先回吧。”

他連更合適的解釋都編造不出來了,銳利的眸子往旁邊一掃,和保鏢道:“帶夫人們去彆的房間壓壓驚,我處理完這邊的事就過來。”

保鏢們麵露尷尬,正要開口解釋,竹屋內便出來一段沙啞的聲音,他們攔得住腳步,卻攔不住聲音。嘰嘰喳喳焦慮不已的貴婦們立刻都寂然無聲了,有幾個反應快的,已經吃驚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們都聽出來了,這明顯是屬於兩個男人的聲線。

這聲音明明白白地昭示著裡麵正發生著怎樣荒唐不堪,有悖人倫的醜事。

呂芝書表麵上和其他太太一樣,磨磨蹭蹭,緘口不言,內心卻巴望著謝清呈與衛冬恒的聲音鬨得再大一些。

她如願以償了——在她回身的時候,她看到走道儘頭又來了一撥人,也是來找新郎官的。

衛二哥的臉色愈發難看,他低聲吩咐了保安幾句,讓人把整個萱閣彆院都關了,絕不能讓更多的人再進來。可當那撥人走近了之後,衛二哥發現自己爸爸赫然也在其中。

夫人們也都知道這是衛家的驚天家醜,衛老二是絕不會善罷甘休,更不會允許她們說出去的。他腦內一定正在迅速想著各種各樣的善後辦法,可是——

這他媽這麼大的事,還能怎麼善後?

誰能忍得住真不往外說?

衛父見眾人神色有異,衛二哥又緘默不語,乾脆自己揮開了保鏢,獨自往萱閣緊閉的竹屋大門走去。

呂芝書心中大喜,隻盼著衛父把門拉開,好讓更多人知道裡麵的醜事。

就在這時——

“怎麼了。”衛父眉頭緊鎖,壓低聲音問二兒子。

他對衛冬恒一向是不太放心的,結婚這當口,衛冬恒莫名其妙失蹤了,他沒報什麼樂觀的態度。

衛二哥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不知道怎麼和自己父親說,眼見著後麵跟來的人越來越多,饒是二哥這種見過大場麵的人,都有些鎮不住了,額頭開始往外冒汗。

他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屋內那個嗓音低沉的男人卻似被逼到了絕境:“……停下……”

再幾秒後,他忽然有些崩潰地喚出了另一個人的名字。

“賀、賀予……”

屋內的人又傳出了一聲低響。

那仿佛彌漫著霧氣的低啞嗓音雖然屬於一個男人,卻意外的好聽,足以勾魂攝魄,竟讓在場的幾乎所有人聽著都心神一蕩。

衛父渾身驟僵,頓時明白過來屋內發生了什麼事,他已經碰上竹門的手停住了,整張老臉漲得通紅又立刻變得灰白。

刹那間,呂芝書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瞪大眼睛呆站在原地,而在場所有人原本又是震驚又是憐憫地盯著衛家父子的視線,頓時全部轉投到了她的身上。

呂芝書完全不敢置信,與不敢把門打開的衛父衛二哥不一樣,她尖叫一聲,直衝到萱閣前,嘩地一下就拉開了那扇一直被衛家父子保護著沒有拉開的門。

眼前的情景令她驚呆了。

呂芝書踉蹌著倒退了兩步,麵若金紙,渾身篩糠,而後一下子跌坐在地。

殘陽透過半打開的竹門照在了昏暗的萱閣室內,正落在了賀予和謝清呈半籠於沉香迷霧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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