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呈回頭:“老鄭,過來吧。”
鄭敬風也剛好將兩台“暴殺”的詳細記錄收集完畢,他向謝清呈比了個手勢,正準備往武器設備方向走,然而就在這時——
“小心!”
謝清呈的瞳仁驀地一縮,就在鄭敬風轉身的一瞬間,其中一台暴殺的電子眼忽然一閃,緊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手直刺鄭敬風的後背!!!
“老鄭!!”
心跳都在瞬間停止了,驚變隻在一瞬間發生,謝清呈連拿槍阻止的機會都沒有,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暴殺”的機械臂揮落下來……
然而——
“我操!怎麼回事?!”鄭敬風忽覺頭頂一涼,猛一回身。
暴殺的手臂已經重新抬起來了。
在謝清呈和鄭敬風雙雙投來的震愕目光中,那台“襲擊”了鄭敬風的暴殺什麼壞事也沒乾,它居然隻是抄走了鄭敬風的帽子,歪著頭,饒有興趣地看了又看。
謝清呈:“……”
鄭敬風:“……”
“它好像很喜歡你的警帽……”
“好像是的……”
但他們也無瑕多研究暴殺機器人脫離主控後的奇葩行為,按照之前的情報來看,暴殺是島上最受卓婭重視的機器人,每一台都可以直接連接到她本人,這兩台守護著激速寒光的機器忽然與主腦斷開連接,卓婭隨時都有可能發現問題。
他們必須加快速度,在卓婭覺察情況趕來之前,把激速寒光的數據全部傳給總部,讓總部能找到破解這台新秘密武器的辦法。
兩人進了控製室內,眼前的情景讓他們都受到了不小的震撼。他們原以為控製室內會有機心、機控設備等等內容,然而在激速寒光內部,竟然四壁空蕩,什麼外露機械也沒有,整個空間的牆麵都被做成了投影大幕,上麵閃動著無數燦爛的星辰,浩渺天幕之下,是一片亮著幽藍光芒的空地,地麵似鏡似冰,看不出材質,而在空地的最中心,竟赫然站著一個小女孩!
鄭敬風:“這是……”
“這不是真人。我在這個空間內聽不到第三個人的心跳聲。”謝清呈走近了,能把那個小女孩看得更清楚。
果然,小女孩隻是個全息投影影像,影像做的非常逼真,連她雪白的皮膚底下透出的淡青色血管都能瞧見。
小女孩仿佛看不見他們似的,她抱著兔子洋娃娃,在激速寒冰內部走來走去,發呆,唱歌,或者是低頭擺弄著自己金色瀑布似的的長發。
“完全看不出哪裡是控製器……”鄭敬風道,“這地方連個按鈕都沒有。”
他伸手去觸碰閃爍著星空的牆壁:“這也不是觸屏感應,我還以為滑動一下能和我手機屏幕似的解鎖呢。……哎,不對,等一等!牆麵上的好像不……好像不是星星?”
鄭敬風說著,撅著腚弓著腰,把臉湊得極近,幾秒鐘過後,他愕然道:“我/操了,是運算公式!”
他猛地抬起頭來,望向著整個穹頂形的天空和牆麵。
“這些閃著的東西全是支持‘激速寒光’的數值!”
謝清呈視力不太好,看不太清,他走到牆邊,離得很近了,定神細看,才能看到那細小如蟻的數字。那些數字在不斷地變幻,自動運轉,發生變化,自我調整,所以在謝清呈和鄭敬風乍一眼看去,才會像星星一樣一閃一爍。
“這些東西完全不是我們能理解的。”謝清呈此時站在控製室內部,竟覺得自己是站在浩渺的洪荒宇宙儘頭,麵對著創世紀的密碼,龐大的星雲在眼前爆炸聚散,組合成尋常人類所完全不能理解的秘辛,個人的生命在其中就像芥子塵埃一般微不足道。
他舉起風伯係統,開始攝錄數據,回傳組織,然而幾分鐘過後,風伯係統裡忽然傳來指揮官的聲音。
“謝清呈,這是那個新武器的控製室內部嗎?”聲音裡帶著一絲明顯的焦慮。
謝清呈:“是,怎麼了?”
“數值太龐大了!”指揮官道,“風伯的處理速度跟不上它!”
“……那怎麼辦?”
“隻能臨時擴大風伯的運算能力,我們的技術員已經在總部主控台前拓寬渠道了,把處理渠道擴容至最大值,你和老鄭的風伯同時開啟,十五分鐘內應該可以完成收集,再十五分鐘就可以全部傳到滬州的主機上。”
謝清呈明白了:“也就是說需要三十分鐘內,我和老鄭的係統都要完全用作收集和回傳數據,不能用來作戰,是嗎?”
指揮官:“你說的沒錯,你們那邊的情況,能做到嗎?”
謝清呈:“應該可以,隻要……”
他話還沒說完,高敏度的耳內就接到了細微的聲音動靜,謝清呈的臉色微微一白——
“不行!情況變了,恐怕很難,隻能儘量。卓婭似乎發現有人進入她的新武器控製室了,我聽到有一批戰鬥機械正在往我們這個方向靠近。”
鄭敬風和指揮官幾乎同時道:“有多少?”
“不少於五十台。”
狀況頓時變得十分危急,五十台戰鬥機器人要讓謝清呈和鄭敬風正麵交手幾乎是不可能的,何況這也許還隻是先頭部隊,卓婭一旦發現他們能夠抵抗,就會派出更多的機甲來投入戰鬥。
但現在放棄成果逃離現場更是下策,一旦他們逃了,再要回來收集這新武器的信息數值就將比登天還難。
千鈞一發間,鄭敬風當機立斷,他摘下自己的風伯手環,遞給謝清呈,隻留下自己手腕上戴著的一塊表。
“我去外麵儘量給你拖延時間,數據收集完畢之後你就出來,我們一起逃出去。”
謝清呈:“……”
鄭敬風說的容易,但十五分鐘,沒有風伯係統的幫助,要完全靠自己的作戰經驗來對抗五十個機械戰士?
像是看出了他內心的想法,鄭敬風道:“我直接麵對他們的時間其實要不了那麼久,他們趕過來最起碼也要五分鐘左右,那麼戰鬥的時間就隻有十分鐘,以我三十年的經驗,撐得了十分鐘——一搜集完數據你就出來,我們一起走,我相信你,你也必須要相信我,因為這一次,你的隊友是我。”
“……”
“可以嗎,謝警官?”
“……”這是個問題,但這個問題其實沒有除了答應之外的第二個答案。
鄭敬風用力拍了拍謝清呈的肩,將自己的武器彈夾換好,扛著槍往外走去。
“鄭隊!”
在他即將出門的一刻,謝清呈叫住了他。
“……謝謝你。”
鄭敬風回過頭,站在閃爍的數字星光之下,朝他敬了個軍禮,而後齜牙一笑,衝進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