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開學,第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軍訓。
雖然已經是九月份,但天氣依然熱得不行。軍訓幾天下來,梁箏差點中暑。
茜茜晚上從外麵回來,給大家買了幾盒藿香正氣水。一進宿舍,就看到梁箏蹲在她床邊翻行李箱,行李箱翻得亂七八糟,像在找什麼東西。
“你在乾嘛呢?找東西嗎?”
梁箏把快把行李箱翻了個底朝天了,索性把衣服全拿出來扔床上,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
她愁眉不展,“我的鋼筆不知道放到哪裡去了。”
“啊?”茜茜也過來,蹲下幫著一起找,“很貴重嗎?”
“倒也不是。”梁箏道:“不過那是我十五歲中考那年,我爸送我的生日禮物。那是我的幸運筆,我每次考試用那支筆都能考很好。”
梁箏在行李箱裡沒翻到,又把書包和櫃子翻了一遍,都沒有。
“你最近有拿出來用嗎?”
梁箏站在櫃子旁邊,想了半天。總算想起來,她之前在周阿姨家裡,好像有拿筆出來記賬來著。
周阿姨還沒回家,她想了想,給周煦撥了電話過去。
電話那頭,周煦剛從外麵打完球回來。手機在褲兜裡振動,他一邊摸出手機,一邊往廚房走。
看到來電顯示“梁箏”,幾不可察地微抬了下眉。
從冰箱裡拿了瓶礦泉水,往外走,接通電話。
“周煦。”
“嗯?”
梁箏坐在床邊,聽見周煦低低的嗓音從聽筒裡傳來,她道:“你現在在家裡嗎?”
“在。怎麼?”
梁箏忙道:“我的鋼筆好像落在家裡了,你可不可以去我房間幫我看看?”
周煦喝掉半瓶水,順手將礦泉水瓶放在茶幾上,往樓上走,“鋼筆什麼樣子?大概放在哪兒?”
“黑色的。”梁箏想了想,“應該在桌上吧,你看看……”
周煦上樓,到梁箏房間,開燈,徑直走去桌前,然而桌麵空蕩蕩的,哪裡有什麼鋼筆。
梁箏等了一會兒,小心問:“有嗎?”
“沒有。”
“啊!”
周煦又走去床頭櫃邊看了眼,也沒有。
拉開兩邊抽屜掃了眼,也沒有。
梁箏在那邊聽見他拉櫃子的聲音,猜周煦大概在幫她找,她立刻不出聲了,乖乖等著。
過了會兒,周煦聲音傳來,清清冷冷,“找到了。在你的梳妝台上。”
梁箏頓時高興地從床邊站了起來,“謝謝!”
頓了兩秒,又道:“那……那我明天晚上過來拿?行嗎?你明天晚上在家嗎?”
周煦走出梁箏房間,聞言,淡聲道:“隨便你。掛了。”
說完就掛了電話。
第二天又是軍訓。
高溫大太陽,在烈日底下站軍姿,梁箏差點沒中暑暈過去。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軍訓結束,她回宿舍洗澡換了衣服,挎上小包就出門了。
茜茜在床上問:“箏箏,你晚上回來不?”
梁箏道:“要回來的,我拿了東西就回來。”
學校離周煦家很遠,開車都差不多要一個半小時,坐地鐵要換好幾條線,差不多兩個小時才能到。
又恰逢晚高峰,梁箏站了一路,不知道是不是有點中暑,地鐵裡的冷氣吹得她頭暈乎乎的。
下午快六點的時候,秦宋打電話來,喊周煦出門吃飯。
周煦彼時靠坐在客廳沙發裡,膝蓋上攤著筆記本電腦,在查點資料,語氣有點慵懶,“有事,不來。”
說完就掛了電話,頭也沒抬,順手將手機扔茶幾上。眼睛看著電腦屏幕,修長的手指在電腦鍵盤上敲打文字。
大約快七點的時候,落地窗外轟然一道驚雷。
周煦這才從電腦裡抬起頭,側頭往窗外望去。
天差不多快黑了,妖風陣陣,刮得窗外的樹枝東倒西歪。
周煦盯著窗外看了一會兒,將電腦合上放茶幾上,起身走去門口。
他打開門,單手插兜,在外麵站了一會兒。
烏雲密布。沒幾分鐘,傾盆大雨轟然而下,伴隨著雷電轟鳴,天徹底黑透。
周煦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關門進屋。
走回茶幾前,拿起手機給梁箏撥了過去。
誰知電話打過去,那頭卻傳來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周煦皺了皺眉,頓了幾秒,摁掉電話,將手機扔回沙發上。
等到快七點半,梁箏還沒過來。
周煦有點心煩,回房間拿了車鑰匙出門。
梁箏覺得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太倒黴了。
坐了兩個小時地鐵,誰知道一出來外麵居然狂風暴雨。
地鐵站離周煦家還有二十來分鐘,這附近也不好打車。
她淋著雨在路邊等了半天也沒等來車,拿手機出來打車,結果手機又沒電了。
從學校出來的時候手機就沒什麼電了,但她來不及充,想著拿個東西就回去來著。
眼見天越來越晚,附近人也越來越少,出租車半天也等不來一輛。
梁箏懶得等了,索性往周煦家跑。
周煦開車出來,沒多久,就看見在路邊頂著雨狂奔的梁箏。
他將車開過去,閃了下燈。
周煦今天開的是另外一輛車,梁箏剛開始沒認出來,還嚇了一跳。
直到車裡又按了下喇叭,她下意識往車裡看。
周煦將車窗降下一半,梁箏看清楚他,眼睛一下就亮了,“周煦!”
周煦朝她看一眼,下巴微點了下,示意她,“上車。”
梁箏渾身都濕透了,她拉開車門坐進去。
想著周煦好像是從家裡開車出來的,她下意識問:“你是要出門嗎?不好意思啊,我回去拿了就走。”她低頭捋了捋濕漉漉的裙子,有點沮喪道:“不過我也沒想到會突然下暴雨,要不然我應該早到了。”
裙子是白色的,此刻被雨濕透了,粘在身上,裡麵的輪廓就特彆清晰。
梁箏很不好意思,她下意識稍微縮了縮肩膀,好讓裙子沒那麼貼。
她望著窗外大雨衝刷玻璃,心底再次歎氣,今天果然不該出門。
梁箏衣服鞋子全都濕透了,到了家,她也不好進去,就站在門口,對周煦道:“那個……要不你幫我拿下來一下吧……”
她連鞋子裡麵的襪子都是濕的,也不好穿拖鞋。